废弃砖厂的夜风裹着铁锈与尘土的味道,灌进郝婧怡的衣领里。她举着手电筒,光柱扫过断壁间疯长的杂草,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阴影。郭爽带着两名警员走在前面,靴底踩过碎砖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这里是市郊最后一处未排查的区域,也是王奕推断中最可能藏着线索的地方。
“注意脚下,别破坏可能留下的痕迹。”郝婧怡压低声音,目光落在前方一处被杂草掩盖的地窖入口。入口处的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她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
地窖口很小,只能容一人通过,一股混杂着腐臭与泥土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郭爽打开强光手电往里照,光柱里能看到堆在角落的破旧木箱,而木箱旁的地面上,赫然放着两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物体,形状细长,像极了人的手臂。
“找到了!”郭爽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立刻用对讲机联系龙亦瑞,“龙队!废弃砖厂地窖里发现疑似死者双臂的物体,还有大量可疑痕迹,请求技术队支援!”
对讲机那头传来龙亦瑞急促的回应:“守住现场,我马上带技术队过去!”
与此同时,警局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地打在沈浩脸上。少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的破洞,面对龙亦瑞的提问,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龙亦瑞将那张写着“背叛者该烧”的纸条拍在桌上,他的肩膀才猛地颤了一下。
“这张纸条是在你课桌抽屉最里面找到的,上面的笔迹经过鉴定,和你上周交的语文作业笔迹高度相似。”龙亦瑞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林薇薇失踪前,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她的同学说,你们那天在学校后山争执,你还推了她一把——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沈浩的头埋得更低,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我没推她……我们只是吵架,她跟我说,她看到了我哥被抓那天的事,还说……还说我哥不是故意伤人,是有人逼他的。”
“有人逼他?谁?”龙亦瑞立刻追问。
“我不知道……”沈浩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肯说,只说那个人很可怕,让我别问,也别告诉别人。我当时以为她在骗我,还跟她吵了起来,说她是故意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后来她就跑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龙亦瑞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的迹象,刚想继续追问,对讲机突然响了——是郝婧怡发来的消息,说在废弃砖厂找到了疑似林薇薇的双臂,还有一把沾着血迹的铁锹。龙亦瑞立刻站起身:“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想起任何细节,立刻告诉旁边的警员。”
她快步走出审讯室,刚到走廊,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王奕。王奕手里拿着一份检验报告,脸色凝重却带着一丝笃定:“龙队,有新发现。林薇薇指甲缝里的黏土,除了有废弃砖厂的成分,还检测出了微量的油漆残留,和市郊一家快要倒闭的汽修厂用的油漆成分完全一致。另外,那把在树林里找到的砍刀,刀身上的血迹经过鉴定,确实是林薇薇的,而且刀柄上提取到了一枚不完全的指纹。”
“汽修厂?”龙亦瑞立刻拿出手机,“我让张昕和姜杉去查那家汽修厂的负责人!”
“不用查了。”王奕拦住她,将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张照片,“物证科已经比对过指纹库,那枚指纹属于一个叫张强的男人,五年前因为盗窃入狱,三个月前刚刑满释放,现在是那家汽修厂的临时工——更重要的是,他是你哥沈明的狱友。”
龙亦瑞的眼睛猛地亮了:“沈明?沈浩的哥哥?”
“对。”王奕点头,“沈明去年因为聚众斗殴被抓,和张强关在同一个监区。根据监狱的会见记录,沈明服刑期间,张强的家人只来见过他一次,而那次会见后不久,沈明就突然改口,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让原本可能只是拘留的案子,变成了有期徒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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