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陈是钱袋子,再就是海外侨民。
比如旧金山的洪门大佬黄三德,左手管着美洲致公堂,右手攥着侨商的钱袋子,
孙中山在美国演讲时,他一声令下,侨胞们把血汗钱往革命箱里塞,有时候连餐馆跑堂的小费都能凑出几百大洋。
还有东南亚的侨民组织,新加坡的“同德书报社”、吉隆坡的“中和堂”,
老板们一边跟清廷官员虚与委蛇,一边把商船改成运枪船,把南洋的橡胶钱换成子弹,偷偷运到广西沿海。
青红帮的兄弟们更不用说,码头扛夫、船运把头,哪个不是见了革命党暗号就递消息、送物资?
黄兴当年在长沙搞华兴会,靠的就是哥老会的堂口。
如今打镇南关,边境的会党弟兄自带干粮就来了。
“……”
12月的镇南关,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三合会堂主黄明堂带着八十多个弟兄,扛着四十来条快枪,像灵猫似的攀着悬崖摸到清军炮台底下。
黄明堂,年轻时不满清廷腐败,加入三合会,
因为人忠厚正直、性格豪放、讲江湖义气,富有威信和号召力,被推为首领进行反清斗争。
清军哨兵还在烤火吹牛皮,“噗嗤”一声就被抹了脖子——
镇南、镇中、镇北三座炮台,一夜之间换了旗,青天白日旗在寒风里哗啦作响,炮口对准了山下的清军大营。
孙中山听说得手,带着黄兴、胡汉民直奔前线。
在镇北炮台,孙中山拿起单筒望远镜眺望,转身操起炮闩就填炮弹,
黄兴在旁边喊“瞄准西头那队骑兵”,轰隆一声,清军阵脚顿时乱了。
晚上清点伤员,孙中山蹲在地上给弟兄们包扎,
黄兴在一旁削木片当夹板,这场景后来被侨报登出来,标题就叫“孙黄同袍,共赴国难”。
可清军毕竟人多势众,丁槐、龙济光带着四千多援兵围了上来,炮火把炮台炸得碎石乱飞。
起义军的子弹打一颗少一颗,原本说好从越南运的军火,被法国殖民者扣了——
他们怕得罪清廷,硬是把一船枪弹卸在海防港。
孙中山在河内急得跳脚,黄三德从美国汇的钱还在路上,远水解不了近渴。
黄兴在炮台上守了七天,最后看着仅剩的三十多发子弹,转身对黄明堂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撤!”
弟兄们趁着夜色突围,退进越南的燕子大山时,回头看镇南关的火光,每个人都攥紧了拳头。
这场仗虽然败了,却像一把火点燃了南方的荒原。
此后一年,钦廉上思起义、河口起义接连爆发,革命党人在清廷的眼皮子底下杀声不断。
孙中山在海外演讲时总说:“镇南关的炮声,不是结束,是开始。”
而黄兴摸着手里的枪,心里已经在盘算下一次——他知道,失败多了,经验就有了,胜利也就不远了。
那些掏过钱的侨胞、递过消息的帮会弟兄、扛过枪的会党汉子,或许没留下名字,
但正是这些散落在江湖里的力量,一点点把清廷的根基挖空。
就像镇南关炮台上那面被炮弹打穿的青天白日旗,破了,却始终挺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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