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林向安点点头,苦笑道:
“这会试一推迟,归期难料。会馆虽好,但这每日的房钱饭食...”
脸上装这样一脸为难,有些欲言又止。
片刻后,又继续道,
“唉,学生家中虽薄有些资财,也经不起京城米珠薪桂,日久坐吃山空啊。”
然后这才将此次的目的缓缓道出来。
“学生想着,若能寻一处清净小院,哪怕简陋些,与人合租也好,
我们兄弟三人开伙做饭,一则能省下开销,二来也更清净,便于温书静心。
只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实在无从下手…”
话到此处,他特意停住,目光恳切地看着王管事。
王管事素来对这位“出手不小气,又斯文有礼”的林向安印象颇好。
如今见他如此精打细算,还一副“安贫乐道”的读书人姿态,不禁暗暗点头。
难为他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思,精打细算了。
林向安见机继续:
“听闻京城牙行水深,学生也不敢贸然托付。
王管事您久居京城,眼界广、人脉深,想必识得几位可靠稳妥的牙行中人。
若能得您引荐一二,学生必感激不尽,定当厚谢。”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还给足了面子。
同时懂礼性,林向安这位小举人,在会馆的下人嘴里,口碑极佳。
王管事心下盘算:
林向安说得委婉,却是把“推荐权”交到自己手上,还暗暗许了人情。
何况这小子后面背靠着宁远伯府,却并无攀附之意,反而自谋生路。
有些考生,听闻会试推迟,都焦虑不安。
但林向安却已经想办法应对了。
就这份眼界,也得帮上一把,也算顺水推舟。
于是,王管事点点头,笑道:
“你这打算妥当。与其在会馆里日日花钱,不如早做打算。
我倒有几个熟识的牙人,常年与会馆打交道,知道规矩,也算可靠。
你若要,我帮你引荐。”
林向安连忙拱手:“如此多谢!只是小事,不敢劳烦管事亲自引见,有个便条就足够了。”
见林向安如此客气,王管事欣然应允,便去柜台提笔写了下来。
......
拿到王管事的便条后,林向安并未急着出门,而是先回房略作整理。
他心里明白,牙人素来眼尖,最会揣摩人底细。
若是打扮太过寒酸,容易被人轻慢;
若过于张扬,又难免引来觊觎。
于是特意换了一身林远早先买回来的旧衣裳。
那是寻常商贾常穿的二手衣,虽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净。
外面又套上常穿的读书人服饰。
待到午后,人少的时候,他才独自出了侧门。
路上,他特意拐进一家小铺,买了几件小饰物准备遮掩面容,又贴上假胡须,稍稍抹黑了肤色。
随后把商贾的衣服和外衣调换。
顷刻间,原本略带稚气的面孔,多了几分沧桑。
再加上他本就气质沉稳,装扮一改,倒真像个寻常中年商人。
为使伪装更自然,他想起了他爹王四顺平日走路的样子。
稍微佝着身子,步伐放缓,显得沉实老成。
避开铺子老板,混在人群溜了出去。
在去找李牙人的路上,他心中暗暗留意周遭情况。
街口走向、人流出入,如今还是一片热闹,仿佛一切如常。
等找到地方后,林向安便朝街坊打听李牙人的住所。
当地住的街坊邻居,就这点好,大家知根知底。
一听说找李牙人,街坊们倒是热心指路。
由此可见,这位李牙人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终于,林向安在一处并不起眼的小牙行门口停下。
门前立着个精瘦汉子,年纪四十上下,眼睛细长锐利,神色带着几分精明。
身上的青布长衫虽旧,却收拾得极为整洁,连鞋面都擦得干干净净。
林向安走上前,先不急着提正事,拱手含笑道:
“敢问可是李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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