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记错,这时候德意志境内烽火连天,农民起义闹得沸沸扬扬;奥斯曼的苏莱曼一世,也在多瑙河畔大败匈牙利军,让整个欧洲为之震动。
想到此处,他拿起案头的内阁拟票,朱笔一挥,在末尾添了句:“秋狝之事,着兵部具备。”
就知道你们热得受不了,如果不上奏,以后年年都定在自己老子的祭日!
至此,大阅礼便依例定于秋季。
正思忖间,刘全忠挑了帘子进来,身子半屈着回道:“主子爷,荣王爷在殿外候着呢。”
话没说完,朱厚照已搁下笔,笑道:“这大暑天的,怎么让他在外头等着?还不快请进来。”
刘全忠忙应了个 “是”,转身便去。不多时,见朱载坖穿着件石青杭绸常服,稳步进来,见了朱厚照,忙垂手行礼:“儿臣给父皇陛下请安。”
朱厚照见他额上沾着些细汗,额发也湿了几缕,便招手道:“进前些来。这么热的天,不在宫里歇着,倒跑进我这里来,仔细热着。” 说着便吩咐内侍:“把那冰镇的酸梅汤端一碗来,给荣哥儿解解暑气。”
朱载坖谢了恩,接过那碗酸梅汤,用银匙舀了小半口,才缓缓道:“儿子听说爹这几日为武学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南海子大阅刚过,又要料理后续,想着过来瞧瞧,父皇可还乏累?”
朱厚照听了,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还是你惦记着。这点子事,累不着我。倒是你,师傅们都夸你功课更胜以前,只不过最近喜欢上了射箭,田春差了几个人教你,练的怎么样?可比前儿又好了几分?”
朱载坖脸上微微一红,欠了欠身子道:“不过是伴当逼着多练了几日,哪及得上父皇当年的本事零头?”
“你这孩子,倒会说些体己话。” 朱厚照便接着问道,“去坤宁宫了么?”
朱载坖笑道:“去了,儿子瞧着弟弟都会坐了。”
朱厚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心里暗道:今年整岁都十岁了,虚岁也十二了。个头不仅蹭蹭往上涨,身子骨也强壮了许多。这孩子瞧着沉稳,骨子里倒也有股子劲,若能往正途上引,将来倒是个妥当的。当下便笑道:“外朝上疏说乞大阅顶在春秋,兵部覆议,内阁拟票,我也准了,日后就在秋季,你好好练,以后我也带你去。”
朱载坖忙行礼笑道:“儿子先谢谢爹。”
朱厚照见此心情大好,接着道:“京师武学的那些个武科进士们,能文能武,改日我把他们召到宫里,咱们爷俩一起见见。”
朱载坖忙应了,又陪着说些闲话。
殿里的笑语混着窗外的蝉鸣,倒把那逼人的暑气冲散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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