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其根源复杂,但也离不开新法操切、激化矛盾,确是不容回避的诱因。他默然片刻,那枚玉虎在他掌心已被焐得温润。
片刻后轻轻颔首,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与无奈:“尔辈老成谋国,思虑周详。简霄所奏第一条,武职袭替考选事,既涉旧制,兵部亦以为难行,且…既有前车之鉴,暂且搁置,容后再议。”
没办法,理想总要给现实让道。
“陛下圣明!” 毛纪与王琼几乎同时躬身应道,声音里都透着一丝如释重负。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庆幸与警惕。这短暂的联合,皆因守住了“祖宗成法”与“国本稳固”的底线。
英国公张仑紧绷的下颌也松弛了些许,勋贵集团的核心利益暂时无虞。
“其第三条,清补沿海军伍、修造操练战船事,”皇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带着决断,“兵部既无异议,所言亦属当务之急。着兵部会同五军都督府、沿海各巡抚、巡按御史,详议具体清勾补伍、督造战船、严饬操练章程,条列奏闻。务必实心任事,不得虚应故事。倭寇海匪,滋扰地方,坏朕海疆,断不可再因军备废弛而坐失机宜!”
“臣等遵旨!” 阶下重臣齐声应诺。
皇帝的目光掠过御案上另一份奏疏,朱批的墨迹犹新。他随手拿起,打破了暖阁内稍缓的气氛:“山西巡关御史王升有疏,奏称晋北边墙多处坍塌损毁,墩台倾颓,请旨拨发钱粮,及时修葺加固,以固藩篱。此疏朕已览过。” 他将奏疏递给侍立的魏彬,魏彬躬身接过,双手捧至毛纪面前。
皇帝看着毛纪:“此事关乎北边防务,虽不如海疆迫在眉睫,然长城乃国家屏翰,亦不可轻忽。着内阁票拟,发工部详议:太原府可有奏报?抚官是何意见?何处墙垣墩台最为紧要?着其据实奏报。” 皇帝顿了顿,指尖在紫檀御案光滑的边沿轻轻划过,补充道,“工部议覆时,须念及山西民生不易。”
“臣遵旨。” 毛纪双手接过王升的奏疏,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纸张。他心中迅速盘算着:修边墙是常例,工部自有成案,票拟不难,关键是钱粮。国库…他想起皇帝今年还有许多大动作,心中微微一叹。
但皇帝最后那句“山西民生不易”,又让他定了定神,至少票拟时有了转圜的余地。
“若再无他事,”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卿等且退下用心办事。”
“臣等告退。” 以毛纪为首,诸臣齐齐躬身行礼,绯色的袍袖拂过光洁的金砖地面,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众人屏息凝神,脚步轻缓,依次退出暖阁。厚重的黄绫门帘被当值内侍无声地掀起又落下,隔断了内外。
朱厚照见众人退下,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魏彬——昔年“八虎”之一,手中玉虎微顿,问道:“适才毛、王二卿所奏,尔何故未置一词?”
魏彬面现赧色,躬身道:“陛下御前议事,皆是股肱重臣,奴婢微贱,安敢妄言?只是……”他略作迟疑,续道,“当日逆瑾事败,旋有刘六、刘七辈草寇为祸,坊间流言纷起。或言彼乃逆瑾余孽,借机作乱;或言实为逆瑾所逼,走投无路方揭竿而起。流窜数省,众说纷纭。乃至其伏诛之时,战报虽云舟沉毙命,然亦有传其为水所溺者。”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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