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到死,她都还没看明白。
“皇上的宠爱?”白若曦轻轻地笑了,那笑意里,是毫不掩饰的怜悯与嘲讽,“苏雅娴,你坐上后位这么多年,竟还相信这种东西?”
她俯下身,凑到苏雅娴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输了,你输在不够狠,你输,是因为你爱他。”
“而我,白若曦,”她缓缓直起身,眼中是无尽的冰冷与漠然,“我根本不爱他。我从来,都不爱他。”
这句话,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苏雅娴的天灵盖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若曦,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不爱……她竟然不爱皇上?
那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争宠,固宠,铲除异己,诞下皇嗣……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独一无二的爱吗?
可白若曦的眼神告诉她,她说的是真的。
那双眼睛里,没有爱,没有痴,没有怨,甚至没有恨。
这一刻,苏雅娴忽然全明白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白若曦总能那么冷静,那么狠绝。
因为没有爱,所以没有软肋。
因为没有爱,所以不会嫉妒,不会发疯,不会因为他多看了哪个女人一眼而方寸大乱。
她所有的行为,都只有一个目的——往上爬。
皇上的宠爱,于她而言,不过是往上爬的工具。
谁当皇后,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那个位置能带给她的权势。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苏雅娴喃喃自语,眼中的光彩,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她穷尽一生去爱一个男人,为了他,赔上了自己,赔上了整个家族。
而她的敌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情爱之外,冷眼旁观着她在名为“爱情”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最终溺亡。
“呵……呵呵呵……”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是她这一生,流的最后一滴泪。
她缓缓站起身,看也没看白若曦一眼,平静地走到了那条白绫前。
她拿起它,熟练地打了一个结,套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决然地将另一端,挂上了房梁。
在她双脚离地的那一刻,她最后望向了养心殿的方向。
阎澈……若有来生,我苏雅娴,再也不要遇见你。
白若曦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她的身体在半空中挣扎,抽搐,最后,归于死寂。
直到最后一丝生机从那具躯体上消散,她才缓缓转身,走出了这座阴森的冷殿。
殿外的夜风,吹起她的衣角。
她抬起头,望向天边那轮残月。
苏雅娴,结束了。
可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就在她即将踏出冷宫院门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是李德全。
他躬着身,神情恭敬,手里却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瑾妃娘娘。”李德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太后娘娘听闻废后之事,心有不忍,特意差人送来这串开了光的佛珠,说是……让娘娘您代为掌管,也好时常念诵,为宫里逝去的亡魂,超度一二。”
白若曦的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
珠子颗颗圆润,在月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
只是其中一颗珠子上,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刻痕。
那刻痕,像一个家族的徽记。
一个她曾在史书上见过的,属于太后母家——魏家的徽记。
太后……魏家……魏询……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她脑中串成了一条冰冷的线。
太后这是要跟她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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