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袅袅绕着他打转,却熏不散他眉间凝结的戾气。
他耳畔嗡嗡作响,全是沈天雄方才在茶室里的倨傲之态。
那小子盯着他的眼神,分明像在看一具将腐的尸骸!
想到这,他猛地睁眼,血丝在瞳孔中蔓生,宛如蛛网缠住瞳孔。
“砰!”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得跳起。
滚烫的茶水泼溅在他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痛楚。
门开了,沈国安轻叹着踏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这头的困兽。
“我说老二啊……”
他刚开口,便被沈建国凌厉的目光截断。
“别劝了!”
沈建国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脖颈青筋暴起。
“这沈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毛头小子说话了?
当年老三尸骨未寒,他就敢在葬礼上摔杯子!如今更是连长辈的面子都不给了!”
沈国安沉默半晌,终是叹道:“老二,你莫忘了,当年三弟临终前攥着我的手,求你我兄弟二人,护他儿子周全……”
“放屁!”
沈建国倏然起身,椅腿与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儿子是我亲手带大的!他老爹是替我们挡了子弹没错!但我们也没有辜负他吧?!
如今倒好,他沈天雄翅膀硬了,便要啄瞎养他的鹰!
当年你儿子出国,我二话不说把天雄提为下任家主候选人,这还不够还他的人情?!”
沈国安被这话噎得面色发白,喉头哽住。
老二说得没错,若当年儿子不出国,如今哪有这般乱局?可世事岂能回头?
他攥紧掌心,指甲掐入肉里,痛感却不及心中半分。
“是我们欠老三……” 他喃喃道。
“屁话!”
沈建国冷笑,
“人情早还清了!如今沈天雄那白眼狼,连看我一眼都带着杀心!
今日在会议上,他分明是想借无天的事,把我架上火烤!
大哥,你上过战场,杀过敌,难道看不出他眼底的狠毒?!”
沈国安心头一颤,沈天雄的眼神…… 确实如淬了毒的匕首。
但此刻他必须稳住局面,否则兄弟反目,家族必乱。
“老二,你冷静些…… 三弟临终托付,我们岂能背信?
且等几年,待无为羽翼丰满,再议不迟……”
“等?等到沈天雄把家族掏空吗?!”
沈建国忽地呛出一口血,猩红溅在衣襟上,如绽开的一朵恶之花。
他颤抖着指向门外,声音如裂帛,
“他今日敢当众羞辱我,明日便敢撕了这沈家的祠堂匾额!
大哥,你糊涂啊!当年你心软放儿子走,如今又要心软养虎为患!”
沈国安慌忙上前欲扶,却被沈建国猛地甩开手臂。
茶水泼湿的地面滑腻,他踉跄半步,险些跌倒。
这一瞬,他忽觉脊背发凉。
兄弟阋墙,内斗纷起,这沈家,怕是真要败在这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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