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危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你现在就给我进行梳理,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你没学习过对自己的身体进行风险评估吗?”甘甜问。
伏危摇头:“…没有。”
差点忘了,他是野生哨兵,没有在圣所学习过。
“那你知道你现在马上就要陷入‘游离’了吗?”甘甜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你现在不难受吗?你头晕吗?耳鸣吗?头痛吗?太阳照在你身上你感觉到灼烧感了吗?你看得清我吗?听得清我说话吗?”
伏危眯了眯眼,努力从耳边的嗡响中分辨甘甜的声音:“我、我…”
“你知道现场现场的所有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甘甜终于忍不住,把压抑在胸腔里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明知地底九死一生、困难重重,我们还要不管不顾地下去吗?你把自己的命当成什么?又把我们的命当成什么?”
伏危瞳孔震颤:“我没想过……”
“那你在想什么?你在做什么?你在任性什么?”甘甜抬手指指狼狈的自己,又指指另一边同样形容狼狈、满身血迹和泥土的陈君,“你看看我,看看我身边的人。”
不止,不止她们。她又面向简易医疗棚旁边的shakti和祁泓,扣住伏危的肩膀逼迫他去看,“我们是活该吗?救你是我们在一厢情愿?”
“不是。”伏危垂下眼,长长的眼睫盖住通红的眼眶,“我只是想等你上来,确认你安全。”
甘甜气到注意不到他细小的表情,她气到笑出声,“安全?伏危,我成为向导的这几年里,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带来的。”
旁观的陈君浑身一颤,他打了个哆嗦,脑补了一下是自己的向导在跟自己说这些话。估计等不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现在就能在这儿哭到崩溃。
不过伏危也是……
年纪太小了,想法真幼稚。她们拼尽全力把他救上来,他竟然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
“甘甜……”但劝还是要劝的,陈君拉开她的手,档在两人中间,小声提醒,“家丑不可外扬,这么多人呢。教育哨兵还是回家再教育,先让他去医院。”
甘甜点了下头,似乎冷静了下来,“知道了。”
陈君松了口气,正要再说两句话调节一下情绪。
不料下一秒,甘甜的矛头又对准了伏危,极其冷淡地说:“你找下一个向导吧。”
伏危猛地抬起头,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陈君拉住甘甜的袖子,却被她轻轻甩开,她直视伏危,缓慢而坚定地说:“你找下一个向导吧,我再也不会给你做精神梳理了。”
“我错了,甘甜,我错了。”伏危抓住她的手,眼睛红得像是要流下血泪,“我错了,再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个机会,我懂了,我错了。我不会再犯。”
甘甜没有甩开他,她任由他发出哀求,任由他眼底的泪一颗颗砸下来,砸到她的手背上,烫得她蜷了蜷手指。
“伏危,在我心里,你压根不是一个合格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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