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途与繁花

第一幕 破雾重逢

月光如水，倾泻在结界边缘的迷雾上。钟离的身影从翻涌的雾气中显现，蟒袍上沾满夜露，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冠也有些歪斜。当他看清站在温迪身旁的空时，鎏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空...\"

这个字眼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空压抑多日的情感闸门。他下意识向前迈步，却被温迪一把拽住手腕。

\"慢着~\"少年笑眯眯地挡在两人之间，\"这位大叔，擅闯玄灵族领地可是重罪哦。\"

钟离的目光落在温迪抓着空的手上，眼神一沉：\"放开他。\"

\"凭什么？\"温迪非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搂住空的腰，\"他现在可是我们玄灵族的人~\"

空被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头疼，刚要开口，结界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破迷雾冲了进来，银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哥哥！\"

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转头：\"荧？！\"

少女像一阵风般扑进他怀里，撞得他踉跄几步。熟悉的草药香扑面而来，空颤抖着抚摸妹妹的头发，确认这不是幻觉——荧真的在这里，活生生的，温暖的。

\"你怎么...\"

\"是钟离大人带我来的。\"荧仰起小脸，眼角还挂着泪珠，\"哥哥你太傻了！为什么要喝那杯毒酒！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空紧紧抱住妹妹，喉咙哽得说不出话。他注意到荧手腕上还留着镣铐的疤痕，但气色比在冷宫时好多了，脸颊也有了血色。

\"咳咳。\"温迪清了清嗓子，\"虽然兄妹重逢很感人啦，但是...\"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钟离，\"这位摄政王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带兵围我们玄灵族？\"

钟离没有理会温迪的挑衅，目光始终锁定在空脸上：\"你...还好吗？\"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空鼻尖一酸。他想起那日在大殿上，钟离看着他喝下毒酒时绝望的眼神；想起暖阁里那人说\"你是我的人\"时掌心的温度；想起每一次危险时刻，这个人总会出现在他身边...

\"我没事。\"空轻声回答，悄悄挣开温迪的手，\"毒已经解了。\"

钟离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他上前一步，却在看到空下意识护住荧的动作时停下：\"京城局势已定，前帝伏诛。我是来...\"他顿了顿，\"接你们回家的。\"

\"家？\"空苦笑，\"哪里还有我们的家？\"

\"有的。\"钟离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先看看这个。\"

空狐疑地接过，展开后发现竟是一道禅位诏书——钟离要将皇位禅让给他！

\"这...\"

\"朝中大臣一致通过。\"钟离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你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

空猛地合上绢帛，胸口剧烈起伏：\"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想当皇帝！\"他拉起荧的手，\"我们只想去母亲说的故乡，过普通人的生活！\"

\"哥哥...\"荧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其实...钟离大人已经帮我们找到母亲说的花海了。\"

空愣住：\"什么？\"

\"在南方。\"钟离接过话头，\"那里有一片山谷，四季如春，开满你母亲最爱的风车菊。\"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我已经命人在那里建了宅院，你们随时可以...\"

\"等等！\"温迪突然插进来，一脸不满，\"空可是我们玄灵族的人！还有婚约在身呢！\"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钟离的眼神瞬间转冷，荧惊讶地瞪大眼睛，空则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婚约？\"钟离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

第二幕 繁花似锦

三日后，玄灵族议事厅。

大长老将一杯花茶推到空面前：\"考虑得如何了？\"

空盯着杯中漂浮的花瓣，轻声道：\"我想和荧去南方。\"

\"不继承风语一脉了？\"

\"我...\"空抬头，看了眼坐在角落的钟离和正在逗荧开心的温迪，\"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担得起一族重任？\"

大长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因为那两个人？\"

空耳根发热，没有否认。这三日来，钟离和温迪简直像两只看门犬，一个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一个变着花样讨好荧。最离谱的是昨晚，两人竟然为了谁该给空送宵夜大打出手，差点拆了半个树屋。

\"温迪那孩子...其实并不执着于婚约。\"大长老突然说，\"他父亲——也就是现任风语长老，当年与清歌确实有过约定。但时代变了，我们不会强迫你。\"

空惊讶地抬头：\"那温迪他...\"

\"那小子就是喜欢凑热闹。\"大长老笑着摇头，\"不过他对你是真心的，这点我看得出来。\"

空偷瞄了一眼正在给荧编花环的温迪。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少年身上，衬得他像个无忧无虑的精灵。确实...很难让人讨厌。

\"至于那位摄政王...\"大长老意味深长地看向钟离，\"他今早来找过我。\"

空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说什么了？\"

\"他说...\"大长老故意拖长音调，\"愿意用半壁江山，换你自由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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