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罢,又看着一旁俊美沉静的林清,问道:“听闻清弟今秋桂榜高中,荣膺举人。沈某时常疑惑,你们林家的子弟,莫非是生来就比旁人多装了三分才情不成?”
沈家与林家人口都不算繁盛,怎地林家子弟个个如芝兰玉树,才华横溢?反观自家……沈景明想起家中那几个或平庸或纨绔的兄弟子侄,暗自摇头。
“沈兄说笑了,此等言语,倒像是痴话了。”林淡面上谦逊回应,心中却不由嘀咕:沈兄啊沈兄,你这话……或许还真歪打正着了?自家好歹跟文曲星沾亲带故,多点才情也属正常?
沈景明与林清越聊越投机,尤其谈及画技,更是惺惺相惜。沈景明兴致高昂地拉着林清:“清弟,改日定要寻个空暇,你我二人好好切磋一番!观你《三元及第》用笔,似有北宗遗风,又兼南宗秀润……”
沈景明话音未落,书房外便传来一阵清越爽朗的笑声,人未至,声先闻:“哈哈哈,沈兄好雅兴!可是小爷我来迟了?”帘栊一挑,一身宝蓝锦袍、意气风发的萧承煊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身后,竟跟着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忠顺亲王世子萧承炯!
书房内三人皆是一怔,连忙起身行礼:“参见世子殿下。”林淡和沈景明同萧承煊很是熟稔,因此并不会过于拘礼,但和这位萧世子私交泛泛,赶紧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萧世子萧承炯声音温和,他抬手虚扶,目光在书房内一扫,也落在了那两幅画上。
他唇角微扬,接过刚才沈景明的话头,对着林淡道:“林大人不必多礼。方才萧某在门外便听得一二,沈大人所言甚是。林家的才情,确非虚传。莫说令弟与令侄女,便是贵府那位寄居的哥儿林晏,一幅《雪雁图》也是画得灵动传神,惹得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
虽然萧承炯语气平和,但这话让林淡和林清心中同时咯噔一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这小崽子,寄人篱下就该安分守己,怎么还惹得王府世子爷的宝贝儿子哭呢?
林淡正欲开口请罪,他身旁的萧承煊却毫不客气地“嗤”了一声,快人快语地戳穿自家兄长:“大哥!您可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传瑛那小子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好胜心比天高!他哭鼻子,十有八九是您私下里又拿林晏的画激他了!说什么‘你看人家林家弟弟画得多好,你整日就知道玩’之类的话吧?” 萧承煊翻了个白眼,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
萧承炯被弟弟当众拆台,面上有些挂不住,端着世子的架子哼了一声:“我鼓励他上进怎么了?总比养出个跟你似的,整日里斗鸡走马、不务正业的纨绔强!若瑛儿将来真成了你这般模样,那我忠顺王府才是真真完了!” 这话说得颇重,带着兄长的训诫和几分恨铁不成钢。
“你!” 萧承煊被噎得俊脸涨红,拳头都攥紧了,瞪着自家兄长,一副想扑上去又不敢的憋屈模样,只能狠狠剜了兄长一眼,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林淡、林清、沈景明三人面面相觑,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心中却叫苦不迭。
这二位天潢贵胄斗嘴,怎么把他们三个也给卷进去了?王府的家事秘辛,他们一点儿也不想听啊!
就在尴尬之时,书房外传来管家林平急促低的声音,带着些无法掩饰的惊惶:“老爷!老爷!快……快去大门接驾!圣……圣上车驾已到街口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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