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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嬿婉传:本宫踩碎凤冠登帝位 > 第137章 暗潮生

第137章 暗潮生(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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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嬅心中因她莽撞而生的一丝薄责,早已化作对这赤诚忠心的熨帖。她指尖虚点莲心,声线愈发温缓:“快收了泪,这般滚珠似的,没的伤了眼睛。本宫知道,你是忧心本宫。”

莲心心头一热,委屈忧惧如决堤之水,话语再难自持:“娘娘恕罪!在奴婢心中,娘娘的事便是天大的事!娘娘是皇上的元妻正后,六宫之主,凤体违和,皇上……皇上原该亲来探视的!”

“放肆!”琅嬅眉尖骤然一蹙,“越发没了规矩!什么‘正理儿’、‘不正理儿’的浑话也敢出口?仔细你的皮!”

“皇上乃九五至尊,日理万机,肩负万里江山、兆民福祉,一刻光阴重逾千金。微末症候,岂能以妇人之事搅扰圣心?我们做女人的,身为后妃,更当谨守本分,以贤德为纲。上须体谅君父宵旰之劳,下须和睦六宫,方是正理。纵有万般幽微……”她顿了顿,将那句未尽的‘思念’或‘酸楚’咽了回去,只化作唇边一缕几不可闻的轻叹,“亦当以大局为重,以‘不扰’为孝,以‘静默’为德。此话,你可谨记了?”

莲心深深俯首,低声道:“奴婢谨记。奴婢糊涂,请娘娘责罚。”

是夜,圣驾踏月匆匆,临幸长春宫。殿内烛影幢幢,映得琅嬅玉容愈显苍白,血色尽褪,犹强支欲起。皇上疾步近前,伸手按住她肩头,语含焦灼:“快躺着!朕听闻你身子不适,心内着实难安。此刻可觉好些了?太医如何说?”

琅嬅斜倚松花色绫锦靠背,勉力牵动唇角:“劳皇上挂心,臣妾惶恐。不过是妇人妊中常有之象,太医已来请过脉,道是并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好。都是臣妾无用,这般时辰,还惊扰了圣驾…”

皇上闻言,顺势坐于榻沿,拢其冰手于掌中,喟然道:“说什么惊扰?你与腹中皇儿平安康健,于朕才是顶顶要紧的事。前朝那些冗务,纵有千钧之重,又怎能及你万一?那些不过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不过是压在人肩上的担子。朕有时想来,倒真愿与你抛却这九重宫阙,只做一对布衣荆钗的寻常夫妻,晨昏相对,岁月静好。”

琅嬅抬眸凝望,眼中水汽氤氲,终化作盈盈珠泪,哽咽道:“臣妾……有皇上这句话,便是万般辛苦,也尽足了。”复轻摇螓首,“只是,皇上终究是天下万民的君父,江山社稷系于一身,臣妾…不敢作此妄想。”

皇上凝视其强忍泪意之容,百感交集,指腹轻抚其手背,叹道:“琅嬅,你总是这般……处处体谅朕的难处。”

两人这般喁喁私语,不觉东方既白。皇上终究是万机待理,又温言嘱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去。琅嬅目送那明黄身影没入帘帷,方才暖意亦随之抽离,空余满室寂寥与躯骸之重。

待天色大亮,莲心小心翼翼地捧了一盏新熬的芝麻糊进来。那糊细腻乌亮,盛在定窑甜白瓷碗里,热气氤氲,原是琅嬅素日爱用的。

她勉强坐起,接了碗,小口啜饮。初时只觉温热熨帖,岂料刚咽下半盏,胃中忽地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搅动,喉头腥甜之气上涌。她慌忙侧身伏在榻沿,“哇”地一声,将方才所进之物并着酸水尽数呕了出来,直吐得浑身发颤,眼前阵阵发黑。

莲心几魂飞魄散,忙不迭递上漱盂、温水,又以温软巾帕细细揩拭其唇边秽迹。琅嬅五内如焚,四肢百骸虚软若绵,筋骨尽失般瘫于锦绣衾枕。层层鲛绡帐幔垂落下来,遮断了渐亮的晨光。帐内一片昏沉,琅嬅阖上沉重的眼皮,神思如风中残烛,飘摇而没于无边昏寐。

魏嬿婉晨起,如常理罢云鬓花颜,对镜匀了脂粉,换了身水碧色暗织云纹宫装,更衬得肌肤胜雪,仪态端方。款步将至养心殿丹墀之下,恰见进忠打里头掀了杏黄软帘出来,垂手立在阶前,神色间透着几分小心。

进忠抬眼觑见是她,忙不迭趋步上前,深深打了个千儿,口中道:“奴才给令主儿请安,令主儿万福金安。”礼毕,却不即起身,就势儿压低了嗓子,谨慎道:“主儿今儿来得不巧,皇上此刻龙颜正蕴着雷霆之怒,殿内气压得紧,怕是一时半刻……不得伺候了。”

魏嬿婉闻言,眼波微澜,轻声细语问道:“哦?这却是为何?昨儿个瞧着还好好的。”

进忠左右觑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方凑得更近些,声气儿游丝般在齿缝间一转:“嗐,还不是为着外头那些不长进、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一早,军机处递进甘肃布政使王亶望的密折,道是查实了平番、皋兰等县一干蠹吏,竟敢串通一气,将朝廷赈济旱灾的粮款,明面上说是‘以粮折银’便民发放,暗地里却层层盘剥,中饱私囊!更可恶者,彼辈竟胆大包天,虚报受灾户数,冒领赈银,那账目做得……啧啧,简直是欺天罔地,视朝廷法度如无物!皇上方才览罢,气得将那御案上镇纸文玩的青玉瑞兽‘哐当’一声扫落在地,龙颜震怒,直斥‘此等蠹虫,食君厚禄,竟行此丧尽天良之事,与豺狼何异!真真该当千刀万剐!’”

他喘了口气,续道:“皇上又想起去岁方苞那桩文字狱的余波未了,一些阿谀钻营、蛇鼠两端之辈借机生事,攀诬构陷,搅得翰林清贵之地乌烟瘴气,斯文扫地。加之前些日子议及‘停捐纳’一事,本是为澄清吏治,断绝那起子想拿阿堵物买顶戴的歪门邪道,可底下阳奉阴违、照旧钻营的不知凡几。皇上拍着折子怒道:‘朕自登基以来,屡颁谕旨整饬吏治,宽严相济,原指望尔等洗心涤虑,上报君恩。岂料积弊如疴,竟至于此!可见雷霆手段,非用不可!’这会子里头正召见讷亲几位枢机重臣,怕是要严旨查办,一追到底,犁庭扫穴了。主儿您千金贵体,这当口……实在不是进去触那霉头的时候儿。”

魏嬿婉听罢,螓首微点。捻着帕子的指尖略略一顿,眼风如水,轻轻扫过进忠,复问道:“对了,咱们的人,在那内务府里头,安插得可还妥当?”

进忠声气儿愈发低微,几如蚊蚋:“回主儿的话,如今内外关节都已打点停当,脉络相连,气息相通。咱们的人,已借着那阵东风,稳稳当当在各处要紧的肥缺、机枢上扎了根,枝繁叶茂。那王德禄,”他嘴角噙着一丝冷峭,“为着他弟弟的身家性命,对咱们是言听计从,俯首帖耳,比那驯熟的鹞鹰还乖觉。这些时日,他借着职分调度安排,将好些个油水丰足、人人眼热的肥差美缺,都挪到了咱们的人手里,办事倒也还算勤谨麻利,未曾出过纰漏。”

魏嬿婉听着,淡淡应道:“如此便好。既然事已办成,他也算尽了本分,没白费咱们一番筹谋。只是,此人…倒不必再留了。”

“他终究是个活口,更是个知晓内情的祸胎。万一哪日他心思浮动,反咬一口;或是行事不密,露了马脚,被皇上瞧出破绽,细究起来……皇上何等圣明?略一思忖便会察觉,凭他王德禄那点本事,焉能凭空搜罗出那般周全的证据来?背后必是有人替他操持。到那时,你我岂不被动?夜长梦多,不如趁早了结,方能斩草除根,落得个干净清爽。”

进忠心领神会:“奴才明白。主儿深谋远虑,洞烛机先。奴才省得轻重,必做得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任谁也瞧不出半点首尾破绽来。主儿只管高枕无忧便是。”

魏嬿婉微微颔首,算是认可。她心思转得极快,忽又想起一事,眸光再次投向进忠:“如今咱们的人既已在内务府中各处掌了权柄,行事自然便宜了许多。你即刻吩咐得力心腹,去盯紧一个人——嘉妃的胞弟,金简。此人现下是内务府武备院卿,手握器械采造之权。”

“皇上如今正雷厉风行,欲整饬吏治,严惩贪墨。但单凭金家那些个贪赃枉法的老底,怕还动不得他根基。到底他姐姐嘉妃还在宫里,枕边风一吹,皇上难免顾念旧情。咱们须得寻些更狠、更要命的把柄,方能将他连根拔起,叫他姐姐也回天乏术。眼下,且先派人死死盯住他,一应大小事务,往来交接,都给我盯仔细了,但有所得,速速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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