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浑身猛地一哆嗦。
刚刚还在叫嚣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那点嚣张气焰,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得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
他成了个哑弹。
陆庭州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查到了孙美汐的事?
无数个问号,像炸雷一样在他脑子里轰鸣,震得他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陆庭州拉过一张椅子,在王盛前方不远处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王总,”陆庭州开口,嗓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叫了?”
王盛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叫了,那我就开始问了。”
陆庭州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唇边。
阿康立刻上前,恭敬地为他点燃。
“咔哒”一声,蓝色的火苗窜起,衬得男人冷峻的眉眼幽深,还有眸底那抹毫不掩饰的狠厉。
陆庭州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却让那份冷意更加刺骨。
“这些年,你在孙美汐那里,拿了多少好处,不用我再帮你回忆了吧?”
王盛猛的一颤,头垂得更低了,死死盯着自己被绑住的双手,连看陆庭州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完了。
这两个字,像巨石一样,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孙美汐的担心,是真的。
陆庭州不光在查当年的车祸,连他和孙美汐之间的往来,都查得一清二楚。
“王总不想说?”
陆庭州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
“没关系,我帮你捋一捋。”
他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地划动着,像是在念一份再寻常不过的报告。
“三年前,你和孙美汐在一家会所偶遇,开始有了交集。”
“借着她,你那家快要倒闭的小广告公司,开始接触陆氏的业务。”
“第一笔单子,三十万,你给了她十万的回扣。”
“之后的三年,陆氏光是明面上的广告业务,就让你赚了不下两千万。”
“更不用提,你以‘车祸知情人’的身份,从她那里陆陆续续敲诈勒索的,现金、房产、豪车,加起来,总价值近两亿。”
陆庭州的声音始终平稳,不带一丝波澜。
但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王盛脆弱的神经上。
王盛的脸,一点点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冷汗,从他的额角、后背不断地渗出,浸湿了衣衫。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陆庭州后面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孙美汐不敢让陆庭州知道真相。
可现在,陆庭州不仅知道了,还知道得比他想象的,更清楚,更彻底。
他所有的底牌,都被人掀了个底朝天。
他像一只被剥了壳的蜗牛,脆弱的软肉,完全暴露在猎食者的面前,无处可逃。
陆庭州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发出“呲”的一声轻响。
他抬眸,目光重新落在王盛身上。
“王总,不打算解释一下?”
王盛依旧低着头,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已经彻底被恐惧击垮,丧失了思考和言语的能力。
看他没有反应,站在一旁的阿康抬起手,屈起食指。
“啪!”
一个响亮的脑瓜崩,精准地弹在了王盛的额头上。
力道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王盛一阵吃痛,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恐和茫然。
阿康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冰冷地提醒。
“陆总问你话呢。”
阿康俯下身,声音冰冷地提醒。
“陆总问你话呢。”
额头那阵尖锐的刺痛,瞬间将他从混沌的恐惧中拉回现实。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陆庭州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浑身一个激灵。
“我……我说……”
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连不成句。
“可是,陆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盛垂死挣扎,承认了等着他是什么不言而喻。
陆庭州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不想受罪,就老实点。”
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千钧。
“要不然,我不保证你能全须全尾地从这里出去。”
王盛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又缩紧了一圈。
“全须全尾”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抵在他的喉咙上。
陆庭州微微倾身,那张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在王盛的瞳孔里放大。
压迫感,如山倾倒。
“孙美汐在我车上做手脚,这事你有没有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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