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
空气像是凝固了。
陆庭州靠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底下坐着的几位公司元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第一个开口。
陆庭风给自己的亲信使了个眼色,对方壮着胆子道:“陆总,工程部那边今年的预算是不是太紧了些?好几个项目都等着批款呢。”
随着有人打响了第一炮,后面的人开始跟上来。
“是啊陆总,市场部这边推广力度也得跟上,不然业绩压力大啊。”
陆庭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飞。
这些老家伙,一个个精明似鬼,今天倒像是约好了来集体诉苦。
谁在背后煽风点火,都不用猜。
他动了二哥陆庭风的蛋糕,大幅缩减了他负责的那个烧钱部门的资金,陆庭风不敢跟他明着叫板,就煽动这些靠着利益链条生存的“老臣”来给他施压。
不想听他们叫苦,脑子里不自觉想到,桑晚把他拉黑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财务报表上的赤字都让他难以忍受。
烦躁,像是一把火,从他心底烧起,越烧越旺。
“说完了?”他终于掀起眼帘,眸光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陆总,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好……”一个微胖的董事试图打圆场。
陆庭州冷笑一声,打断他:“为了公司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的腰包?”
他的声音不高,威压感十足。
“各位是想教教我怎么做事?”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冷冽地扫过每一个人。
“我再重申一遍,预算案已经定了,若是觉得以后会亏,或者不划算随时可以将手里的股份变现,有多少,我陆庭州收多少!”
“若是再让我听到半句不满,或者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顿了顿,眼神阴鸷地扫过陆庭风的方向,后者心虚地垂眼不看他。
“……我不介意亲自出手,让某些人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吐血大甩卖!”
掷地有声,字字如冰。
满室噤若寒蝉。
陆庭风咬牙,市场不景气是真,但陆庭州这一刀砍得太狠,他今年的利润必然大幅跳水。
可偏偏,他不敢在这个当口跟陆庭州硬碰硬。
这事要是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他少不了一顿收拾。
陆庭州看着这群瞬间蔫下去的“老狐狸”,心中的烦躁却丝毫未减。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散会!”
林昊早已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陆总,去哪儿?”
“影视城。”陆庭州吐出三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
车子疾驰在前往影视城的路上。
陆庭州靠在后座,眉心却始终紧蹙。
最终按捺不住,给罗征打了电话。
“罗导,桑晚今天在剧组吗?”
电话那头,罗征的声音有些意外:“桑晚今天请假了呀,说是家里有点急事。”
请假了?
陆庭州的心蓦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了上来。
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到达别墅时,家政公司的人正在清扫。
林昊见状急忙上前,“你们在做什么?”
“这家人搬走了,临走时雇我们来打扫卫生。”
陆庭州皱眉走进卧室,卧室里还残留着桑晚惯用的香水味,淡淡的,若有似无,却像一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原本安排给她的保姆车也停在门口,司机不见踪影。
桑晚,就这么干脆利落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陆庭州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电梯口散落的茶点,他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桑晚买的?
她来过公司,应该是看到宋欣然和锴锴。
陆庭州暗暗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越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事,越是怕她误会的事,偏偏就被她这样猝不及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那小丫头,平日里看着娇娇柔柔,骨子里倔强得很。
她一定是误会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决绝。
陆庭州心里像是被塞了棉花,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林昊看他脸色有些苍白,轻唤了一声,“陆总。”
良久,陆庭州反应过来,沉声吩咐,“查酒店,看她住在哪儿?”
陆庭州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手机里女生的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刻在他心里的脸。
然而,桑晚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查不到任何入住记录。
林昊看着陆庭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陆总这次,是真的急了。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陆庭州的车,就停在了影视城的入口处。
他靠在车边,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晨曦中闪烁,目光死死地盯着每一个进入影视城的车辆。
他几乎一夜没合眼,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颌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平素一丝不苟的矜贵形象,此刻显得有些颓唐。
终于,桑晚的车开了过来。
陆庭州眸光一凛,掐灭了烟,大步上前,直接拦在了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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