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拿起那本旧书,指尖在封皮上轻轻一叩,眼神陡然沉了下去:“你看这是何人所作?”
岑姒凑近一看,扉页上印着徐砚之三个字,笔锋清瘦,倒像是个文人的落款,恰好她勉强认得全,要不是奶奶也姓徐,她是断认不出来的。“这名字……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沈临渊翻开最后一页,指着页脚一个模糊的朱印,“徐砚之是前朝太傅,他以身殉国,更是骂过我朝是乱臣贼子。”
沈临渊说完仍旧有一丝后怕,亏得小丫头把东西拿到这儿来了,要不然送进宫里,只怕出了大事。
“岑欢颜是要你死啊。”
岑姒一点都不意外,她就从来不会觉得岑欢颜会狗改了吃屎。
“沈哥哥,你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我问过母亲,母亲也没看出什么来。”岑姒道。
“不是我厉害,这……夫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她是个女子,我也是听祖父说起过这才认出来的。”沈临渊被夸得有些心虚。
“亏你送来了。”
岑姒笑了笑,“就算不知道这些,我也是不会把她给的东西送到宫里去的,不过既然是这样的原因,那我还就真的送了。”
“你还要送?”沈临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当然要送,不然不是浪费了她一番好?”岑姒笑着道,“我又不认识几个字,而且我才刚回京城没多久,我哪里知道什么徐砚之啊,墨之的,我斗大的字还不认识一箩筐呢!”
“你要知道,这东西若是被皇上见了,不只是你,连你们靖安侯府也要倒霉。”
岑姒点点头,“那就倒霉吧,不倒霉我那个爹爹也不知道岑欢颜的德行啊。”
“你是想……”
岑姒不用他说完,便已经点头了。
沈临渊看着岑姒眼底的笃定,忽然明白了她的打算。
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心里的算盘却打得比谁都精。
她这是要借着无知做盾牌,逼着靖安侯看清岑欢颜的真面目。
“倒是我多虑了。”他失笑,指尖在书脊上敲了敲,“不过得找个合适的由头送,人不必多,有几个就好,免得事情闹得太大,我听说靖安侯很喜欢带朋友回家饮酒畅谈……”
岑姒眼睛一亮:“沈哥哥这法子好!人多眼杂,她想赖都赖不掉。”
次日傍晚,岑毅宴请了几位同僚。
靖安侯岑毅坐在主位,看堂宾客,脸上带着几分酒意。
岑姒就是这个时候让人通禀的,众人都对岑家这位小姑娘十分的好奇,也随着夸了几句,岑毅高兴,便大手一挥让把人带进来。
岑姒被丫鬟领着走进花厅时,脚步还有些怯生生的。
“爹爹。”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岑毅瞧着女儿这副乖巧模样,笑道:“进来吧,正好让你认识几位世伯。”
宾客们纷纷颔首,嘴里说着称赞的话,目光里却难免带着打,是他们喜欢的女儿家的样子。
岑姒一一问了好,眼神怯怯的,半点不见传闻中的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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