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瑾的心跳不停地狂跳,几乎要冲破胸口。她后知后觉,康妃在意的从来不是屈打成招的冬晴,而是那方巾上的北斗七星纹的来历。
承瑾慌忙起身福礼:“娘娘明鉴!奴婢是绝不知晓这些。那日发现方巾不见,只当是寻常失窃,才向太上皇后禀报……”
康妃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道:“瞧你吓的,吾又没说你什么。”她指了指绣图,“把珍珠拿来,本宫倒要看看,这点睛之笔究竟有多灵动。”
承瑾忙从袖袋内取出锦盒,打开的瞬间,那颗猩猩海菊蛤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暖红,细密的纹路如火焰流转。
康妃伸手拿起猩猩海菊蛤珍珠,指尖轻轻在珠面上摩挲着:“这珠子是皇上在南海为吾寻的,当年水师在海上漂了两年,才得了这么几颗。你说,这算不算皇上对吾的情意?”
“皇上对娘娘的爱之情切之意,宫里人尽皆知。”承瑾顺着她的话说道,心想着,后宫佳丽众多,皇上对这宫中佳丽都有情有爱。
“人尽皆知?”康妃忽然将珍珠往桌案上一放,指甲上的鎏金护甲碰到桌案上的陶瓷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郑婕妤为何还要恃宠而骄?以为怀了龙胎就能压过吾?”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压低了,“你说,那方巾若真在郑婕妤那,她会想干甚?”
承瑾这才恍然大悟,康妃借冬晴之事发难,根本是为了打压郑婕妤。
“奴婢是真愚钝,奴婢不敢妄猜。”承瑾惊惶垂首道,掌心已沁出阵阵冷汗。
康妃看着她惶恐的模样,忽然仰头笑道:“罢了,跟你说这些做甚。”她将珍珠放回锦盒,“这珠子你好生用着,三日后吾要看到成品。”
呵,三日。承瑾暗叹。
承瑾离开康妃宫殿时,夜幕降临。
宫道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是康妃那变幻莫测的神情。承瑾抱着绣图攥紧袖袋内的锦盒快步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人跟随,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宫道。
回到偏院时,阿庆正举着灯笼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忙迎上来:“可算回来了,太上皇后娘娘宫里的刘姑姑来了,等你许久了。”
承瑾心里不安,宫里找事的人真多。
跟着阿庆走进内室。刘姑姑端坐在桌旁,见她进来便起身:“姜绣娘,皇后娘娘让老奴来问问,康妃那里可有刁难?”
“劳娘娘挂心,并无刁难。”承瑾将康妃的话拣要紧的说了一遍,隐去了冬晴的死讯和北斗七星纹的事。
刘姑姑听完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个小纸包:“娘娘说这安神香你或许用得上,夜里刺绣难免伤神。”她顿了顿,又道,“娘娘还说,那《百鸟朝凤图》里藏着些东西,让你细看凤凰的尾羽。”
承瑾接过纸包,心中疑窦丛生。待刘姑姑走后,她忙将图卷铺开,借着灯光细看凤凰尾羽。
果真在最里侧的羽毛上,发现几处用极细的笔触勾勒的纹路,不细看只当是画师的笔触,实则是几个隐晦的符号——那是康妃宫中的暗记。
她忽然想起被窃方巾上的北斗七星纹,冬晴被屈打成招,康妃追问,郑婕妤失势,这一切背后似乎有张无形的网,而她已不小心踏入其中。
这夜承瑾彻夜未眠,借着安神香的微光刺绣。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时,她终于将那颗猩猩海菊蛤珍珠缝缀在凤凰眼中。银针穿过珍珠时,她特意留了细微的空隙,让光线能从珠心透出。
烛灯昏黄的光下,凤凰的双眼忽然有了神采。
橘红色的珠光流转,细密的纹路如火焰跳动,竟真的像有活物在眼底呼吸。
那暖融融的红晕从珠心散开来,映得整只凤凰似乎要从绣布上腾飞而起。
阿庆端着早饭进来时,惊得捂住了嘴:“这凤凰像是活过来啦!”
承瑾看着绣布上的凤凰,忽然觉得这珍珠太过灵动,反倒冥冥之中像是个某种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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