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瑾在一阵打斗中和狗犬声中猛然睁眼。
漆黑的夜掩不住刚刚苏醒的承瑾眼前重重叠叠的刀光剑影。
承瑾恐惧地瑟瑟发抖,随即大脑一片空白。
被人打晕不说,手脚也被捆绑,嘴里还塞着散着霉味的粗布直抵喉咙口。
“爷,这几个傻子,蒙人也不先看看您是谁。”褐衣少年得意的声音钻入惊慌失措的承瑾耳内。
“你见贼人脸上写了‘贼’字?”男人低沉的嗓音从阴影里飘出来。忽然,被点燃的火把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眼下便是大过年了,贼人还让爷陪着玩刀。”少年手举火把,手刀佩于腰间。
火把骤然腾起的光焰瞬间将黑暗照亮。
被称“爷”的蓝衣人,见抖个不停的女子瞪着他时,他愣了一下,拿过身旁少年手中的火把。
男子身着清新淡雅的蓝色长袍,给人一种澄澈、明净之感,仿佛能洗净尘世的喧嚣与纷扰,让人内心宁静。
这种清新淡雅的蓝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杀伐果断,承瑾还真认为他如曾让她倾心陈清逸类的文人雅士,又如曾经将她从阎王手里抢来的陆清晏圣医的沉稳和淡定。
定睛再看——他这张冰雕玉琢脸在跳跃的火舌间凝着冷霜,眉骨投下的阴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间接着将蓝衣人的瞳孔遮成两潭深不见底的墨。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嘴角还露出深不可测的一抹笑,但没一会功夫,便见他收拢嘴角,下颌线紧绷住,耳垂到喉结已拉出一道凌厉的斜线。
熊熊燃烧的火把朝承瑾逼近。
承瑾的心脏猛地一缩,随之而来一阵接一阵的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硬生生疼痛,本就被堵封的嘴巴因呼吸不畅,近乎窒息,胸腔更像要炸开般憋闷。
承瑾竭尽全力地蜷缩颤抖的身子,用求饶的眼神望着的蓝衣人。
“还有活口?!”少年拔出腰间的手刀,就等蓝衣人发号施令。
褐衣少年手中明晃晃的刀光刺得承瑾双眸生疼。被火把映得泛红的脸颊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混着粘着的脸上斑斑泥水。
我不想死!
放过我!
无法开口说话承瑾近乎祈求的呜咽,眼眸里泛着激切的求饶光芒,仿佛做着垂死挣扎。
蓝衣人和褐衣少年身后横七竖八的五个人在落地时已气绝身亡。
就连习武之人的蹲身动作都让承瑾害怕地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你是被他们掳来的?”蓝衣人道。
华贵的狐裘是难得的上好货,世间本不多见。
鬓发边的珍珠步摇,乃达官显贵家的女子才有的饰物,寻常百姓家不可能有的物件。
承瑾拼命点头,鬓边的珍珠步摇骤然苏醒似的,银枝缀着浑圆的珍珠簌簌轻轻颤动,仿如晨露在牡丹花枝间滚落,也似未说完的心事化作珠串,在黛色鬓云间散开了涟漪。
随着承瑾拼命点头的动作,细碎珠光激烈地流转,忽而漫过她眼尾的绯红,忽而又掠过她白玉般的耳垂,环佩相撞,发出一阵阵清泠的声响,像极了大运河冰裂初时的“簌簌”的碎玉清音,将大家闺秀的女儿态,竟悉数地揉进这颤颤巍巍的珠光摇曳里。
蓝衣人凝视承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承瑾嘴里的布团揪出。
承瑾拼命呼吸,却将这周遭的血腥气吸入肺里,咳嗽、干呕,好一番折腾。
“想活吗?”蓝衣人戏谑道。
“我的一颗丹药救了你一命,你若再遭不测,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一颗丹药……”承瑾的脑子里突然冒出陆清晏寡淡的声音。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