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出水芙蓉般的容颜霎时失了血色,“皇兄这是何意?这贱婢污可是污了臣妾的东珠,臣妾不过是想给她点惩罚,哪算是动私刑?”
站在眼前至尊无上的皇上若是迟来半刻,她的这双手就真的会被剁骨头一样被剁下来——承瑾浑身翻滚的汗珠,湿透了衣裳,颤颤巍巍我见犹怜。
赵桓锋利的目光扫过承瑾脚边的菜刀和被剪得支离破碎的蜀锦上,厉声道:“用菜刀来惩罚?康王府何时定的如此规矩?竟用在文绣院的绣娘身上?”
康王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皇兄,她虽是文绣院的人,但不懂规矩,在臣妾府内冲撞了臣妾……”
“王妃乃帝王家眷,向来心怀慈悲仁心惠泽,一介绣娘,怎会冲撞于你?”赵桓打断她,“就算她有错,冲撞了王妃,但也该交由宗人府处置。”
“奴婢有罪,罪该万死,不懂王府规矩冲撞了康王妃娘娘。”承瑾明眸皓齿,弱不禁风,见王妃被赵桓堵得面色铁青且哑口无言,她梨花带雨道,“皇上和康王妃娘娘惩罚奴婢,但若是剁奴婢的双手,还不如直接赐死奴婢。”
“你放心,既然让朕遇到了,朕定秉公处理,坚决不会让任何一人成为冤魂。”赵桓不由自主地护着楚楚可怜的承瑾。
“臣妾知错,皇兄教训的在理,只是臣妾心里也有委屈,皇兄要先替臣妾做主。”只见康王妃紧咬红唇,一副委屈和悲愤,皇帝居然帮外不帮里,明摆着不把她放在眼里。
“管好你府里的奴,主子要有主子的分寸,奴也要有奴的样。”赵桓没再理她。
承瑾瞧见跪在一旁的嬷嬷,她的头恨不得扎在裤腰里,浑身抖得像塞糠。
承瑾抬起头,眼里还凝着未干的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奴婢叩谢皇上!”
她没有为自己的委屈进行辩解,也没有告康王妃的故意刁难,毕竟在这深宅大院里,主子永远是对的,奴婢的辩解只会被当成狡辩。
更何况,赵桓偏向她,还袒护她。
赵桓没再理康王妃,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姜绣娘带下去,好好看管。”
侍卫应了声“是!”
侍卫上前便伸出手,眼见就要碰到承瑾的胳膊。
承瑾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自从为了焚船自救被官兵押到汴京差点被坎头后,她对身着戎装的侍卫也不由自主地惧怕。
赵桓察觉到她的不安,抬手阻止了侍卫:“不必了,让她跟朕走。”
康王妃见此,猛然抬头,委屈巴巴:“皇兄!她是臣妾召来府里的奴婢,皇兄岂能这般带走?”
她恼火得很,却也得先压着,但姜承瑾这小贱蹄子,被轻而易举地带走,让她情何以堪?
原不是趁赵构因国事去了相州,嬷嬷才出此计让她好好地收拾这勾了她夫君心的贱奴,眼看就得逞,怎就这般巧,皇上居然出手相救?
这康王府正王妃的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吗?
赵桓顾不得康王妃委屈的眼神:“太后急召,王妃怕是硬留下姜绣娘就成了抗旨。”
“上次臣妾在韦母妃宫里时,那邹嬷嬷……”康王妃愤懑道。“那邹嬷嬷差人来找韦母妃说王爷去了文绣院,不该让……”
“够了!”赵桓铁青着脸。
早已花容失色的康王妃,惨白着一张脸,惨兮兮的凝视赵桓,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出气泄愤是彻底失败了,颜面是彻底丢了。
太后的懿旨,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
赵桓不再看康王妃,扶着瑟瑟发抖的承瑾径直往外走。
承瑾后知后觉,想起赵构来文绣院时没多久,皇上便驾到……
承瑾低着头,亦步亦趋地小心跟在他身旁。
承瑾感觉到赵桓掌心的温度,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心里那股紧紧绷着的弦,竟慢慢松了下来。
走出正厅,炙烈的阳光更加刺眼。
李公公立马给赵桓撑起龙纹太阳伞,承瑾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赵桓察觉到她的不适,停下脚步,接过李公公手中的伞,替承瑾挡住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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