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妾身害得还嫌不够吗?你这下流的瘟神!”承瑾的声音发颤,明知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妾身信了你,以为路上能有个照应,没承想差点被你给害死!”
陈柏连着流血的手一起举过头顶,示意没有恶意道:“姜小娘子,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但现在有件事比我们之间的恩怨更为重要!”
还有什么事比好找出家人被害的真相重要?
还有什么事比找到弟弟承风重要?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的承瑾不愿听陈柏说的每一句话,拼命地捶打。陈柏显然一个受气包,强忍手上的伤,任承瑾发泄。
承瑾终于是收手了,她终于是再次见到登徒子的手血流不止。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哭也哭乏了这气是一时半会儿难得消得彻底。到底是良善之人,再怎么恨,也不能置人于死地。
毫无征兆地,承瑾拿出她的帕子给登徒子包扎止血。
伤口该有多深,避眼不看触目惊心的小节白骨。
“此地不宜久留。”登徒子又提醒道。俨然不关心手会不会残。
“据我所知,救过你命的那个人是康王。”
承瑾当然是知道的。“救了妾身两次。”
“大宋与金国的战争将会无休止,大宋虽欺压我百姓,借金国之手一心灭我大辽,如今我大辽灭亡,大宋的末期也将不久宜。”
“你是大辽的细作?”承瑾冷静下来。
“大辽不复存在,何来细作?”陈柏苦笑。“与你直说吧,你手里有一张防城图,如大宋按此图便可防御金国再次来袭。”
“休得胡说,妾身怎可能有防城图?”承瑾不置可否,她见都没见过,何来之有。
此时官兵再次折返回朱雀门。登徒子陈柏却丢下这么一句关乎大宋上下成千上万人的安危,消失在巷子尽头。
防城图长啥样?
登徒子说的话不可信,是的,不可信——她不可能有防城图的。
可气可恨的是,她姜承瑾出于好生之德,害自己不知廉耻。
承瑾快步向青梧苑走去。心里满是无处发泄的怒气,却还想着那个登徒子手上的伤该涂金疮药粉。
原本希望早些卖完绣品回青梧苑,结果还是到了午时。
进了大门,白的像雪,黄的仿佛是金子般小巧玲珑的木香花,顺着回廊往内院,所有的木香花似不争不抢的静静开放,一朵挨着一朵,一串串地,爬向院墙外。
隔老远,承瑾伸长脖颈细细听着府内的动静。
若是听到阿杏扯高气昂地训斥着府里的小丫头,就是陆清晏未在府里。
此刻,府里静得出奇,她有些不安。
越往里走,越是心虚。
等再过些天攒多一点钱,便离开这里。
“回来了?”
是了,就是这像裹着铅沉入湖里的三个字,明明是语调平稳,却似在胸腔深处藏着闷雷般震慑人心的三个字。
——承瑾收住脚步。
“先生……”承瑾凝视从书房走出来的人。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