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绣品,钱从何来?
眼下要多攒点钱才好。
她翻了一个身,轻叹。
“那些游走于明暗之间的神秘货商,眼下早就已经成了这城中暗流。”
神密货商?
王爷说的。
还是叫他先生吧。
“还有一群投机倒把的小货商,汴河码头常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小货商……
小货商会去江南也不一定。
翻来覆去的承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晨雾裹挟着木香花的清新气息弥漫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承瑾提着装着绣品的竹篮,紧了紧墨绿色的交领长衫襦裙,穿过朱雀门时,正撞见一队金国来的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行人纷纷地唯恐避让不及。
路边小贩们的叫卖声在这瞬之间也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承瑾垂眸掩住眼底的忧色。她听阿云讲过,自去年金国官兵第一次围城后,汴梁城的繁华和热闹便如同风雨中的烟花,看似璀璨,实则摇摇欲坠。
转过州桥时,她怀疑有人跟着她。紧张的她不确定的回头张望,少量行走的行人,商铺和路边的摊位,没发现可疑。
是心虚?
许是心虚了罢。
要攒钱。
要找真相。
要找弟弟。
先生昨儿还嘱咐她不要独自外出,也不要出来卖绣品了。
还好,先生不在青梧苑。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绣庄的青布幌子在风中不断地翻卷,绣着的金色“锦绣前程”四个大字已经有些儿褪色。
承瑾推门而入时,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老板娘。老板娘慌忙起身整理了云鬓,目光落在承瑾清瘦的脸上。
“这位客官,要选哪种绣品呢?”老板娘话音未落,内室的帘栊轻动,一个身着浅褐色绸缎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
中年男子眼角的鱼尾纹里藏着精明,打量承瑾的目光犀利的如同商人称货量物般精准。“娘子你且去忙你的,这位客人由我来招待。”
承瑾微微躬身,从竹篮中取出一方素帕,上面绣着半朵残损的牡丹花。“久闻锦绣前程名满汴梁,在下并非为买绣品而来,实则有一事相求。”
她将素帕轻轻铺在柜台上,“三日前,妾身在潘楼街偶遇流民,其中有个垂死的绣娘,临终前将此物交托于妾身,说是要寻它的主人。”
老板指尖拂过绣线,眉头微蹙:“这针法……,只是牡丹未绣完,又染了血迹……”
“据那绣娘所言,这是几月前一位神秘货商定制的样品。她所在的绣坊连夜赶工,却在交货的途中惨遭不测,唯有这半幅的残品流落至此。”承瑾压低声音,“那货商出手阔绰,却指明只要最上乘的金线绣品,且交货地点又飘忽不定,没个准地儿。如今这世道不安,妾身担心此事背后可能会是另有隐情。”
老板突然神色紧张,快步地走到门前,将店门虚掩住,只留一道缝隙。
“小娘子可知,自金军退去后,汴梁城里多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谨慎,“你说的这位货商,半月前确来过我这绣庄。他头戴宽檐斗笠,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说起话来倒是不像汴京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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