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早日,你还得听我的。”蓝衣人不急不徐。
承瑾默默点头:“只要爷能早日带我到目的地,只要不要求我杀人,我且都听爷的!”
“姜小娘子真是敏慧之人。”蓝衣人由衷赞道。
“你们要食吗?”承瑾问褐衣少年要不要吃她的干粮。
蓝衣人见状,笑道:“你自己留着吧。”
褐衣少年兴冲冲地拿出他背包里的风干肉和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你要吗?”褐衣少年的牙齿很白,让她忽然想到三天前那个给她人畜无害般笑的男子。
“自己食自己的吧。”承瑾退缩,望了眼昂头饮酒的二人。
有酒有肉,也曾经是父亲向往的生活呢。
承瑾思绪万千喝了一口水,真冰啊。
嚼着冷硬的窝窝头,边嚼边流泪,她想起父亲在时撑着一个家,有时为了能将绣品多卖一点钱,不辞辛劳到离家好几十里的外乡。
清晨,灰白色的云压得承瑾透不过气似的。
蓝衣人竟然让她与他同乘一匹马。
她宁可步行,也不想与他同乘一匹马。
往日喧天热闹非凡的爆竹声化作零星呜咽,冻僵的灯笼在狂风中摇晃,将鲜红的福字投在结满冰棱的青石板上,恍若一张张艳丽夺目的脸。
街上人迹稀少,许是大年初一,家家都还浸在新年伊始的梦境里。
出了城,城外流民如蚁,大都是蜷缩在破庙里。庙门口,一位老婆婆将最后半块硬如石块的糠饼塞进孙儿冻紫的唇里。
庙内火堆里燃着的是拆下来的房梁,浓烟裹着焦木味直冲夜空,忽有孩童啼哭,却被母亲慌忙捂住口鼻。
承瑾看了看布囊里,还卧着三个馍馍和两个窝窝头。
她将干粮偷偷分给了老弱病残的流民。
——远处传来金兵的号角声。
这动荡岁月,苦了流民,没了安身之地,颠沛流离。
走了很长一段山路,此地山高林密,猎户与挑夫往来频繁。
继续南行。
进入广德,广德地处浙皖交界。
广徳境内丘陵起伏,官道蜿蜒于竹林之间,沿途清晰可见的茶农在山坡间劳作。
广德后向西北行进,进入宣州地界。宣州境内河流纵横,需渡过青弋江支流。此地多产山货,官道旁常有背着竹篓售卖笋干、山核桃的山民,县城中也有不少收购山货的商行。
蓝衣人在一处食肆铺前停下,买了两笼还冒着温热的馍馍和窝窝头。
“给——把你那空空如也的袋子拿来。”
在承瑾错愕不止时,她的布囊已被填满。
承瑾感激之余,在食肆铺将空了的葫芦打满水。
食物和水都不愁了,能安心上路了,但让承瑾出乎意料的是蓝衣人将他交给一个身着青衣的俊秀男子。
称是城内发现浮尸,官府正查案严苛。
蓝衣人突然的告辞,承瑾还傻乎乎地认为有命案在身的爷是简单地避避风头。
青衣男子让承瑾随他进入货舱,天真纯良的承瑾毫无防备地听从青衣男子,可此人待承瑾进入后,他迅速将门给锁住。
后知后觉的承瑾才发觉迟了,她已被诱入虎穴。猛然明白蓝衣人那句——“细皮嫩肉的,坏了就没价了……”
迟了。
被锁住,插翅难飞。
任凭她如何哭喊已无济于事。没人同情她。货舱里还有其它女子,有孩童。
青衣人并不是正经商人,是做着人口贩卖的奸人。
货舱内,承瑾回忆这这日子以来,她所有的遭遇,有一个比承瑾稍大一点的女子劝她:“小娘子,认命吧……”
不,绝不认命!承瑾咬牙,眸子里露出坚韧和不屈的光——不是坏了就没价了么,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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