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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夫家无情退婚(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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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竹筐歪在地面上,筐底垫着的稻草被雪水浸得已经发了霉,露出几枚干瘪的红薯,红薯表皮皲裂得像树皮。

正厅的八仙供桌斜倒在墙根,“吉祥如意”绣匾裂成三瓣,掉在积了厚厚的灰尘里。案上的青铜香炉翻了个底朝天,香灰混着碎瓷片,地上和墙壁上干涸的血痂刺痛人心。

承瑾看到他阿爹那张被摩挲得发亮的桑木弓,此刻斜躺在屏风前,弓臂从中折断,露出暗褐色的木质纹理,被毁的弓箭像是被生生拧断的枯枝,断裂处的木纤维绞成乱麻,还沾着几点发黑的血渍。弓腹原本缠着的牛筋已经崩裂,碎成几截挂在断弓上,昔日紧绷时泛着油光的弦槽,如今积着灰尘,寂寥碜人。

旁边散落的箭筒显得凄惨。整筒用紫杉木雕成的箭杆断了大一大截,箭的尾羽被扯得七零八落。

弓袋被撕成两半,露出里面衬着的羊皮,那是她阿娘用鞣制的羊皮为父亲缝的,皮子上还留着细密的针脚,如今却被刀划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风穿过断弓的裂缝,发出“呜呜”的响声。

曾经在山上猎野兔时拉满如月的弓,曾在冬季夜里篝火旁被父亲握着双手调试的弦,如今都成了苍白的碎片。

断弓的截面还能看见年轮,一圈圈记录着这桑木生长的岁月,却在一个月前被残酷终结,连带着那些林间追逐的呼喊、箭矢破空的锐响,都碎成了扎进掌心的木刺,每碰一下,就渗出回忆的血。

绕过屏风,推开绣房槅门时,一股尘土混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曾经挂着“百兽之王”锦幔的架子歪在墙角,锦缎被撕扯成碎条,金线绣的凤凰残羽散落在遍地的珠翠里。

靠墙的绣架上还绷着半幅未完成的浴火重生,丝线断成几截,在风里晃荡。绣绷边缘沾着暗红的污渍,地上一些被踩扁的针插,处都是散落的铜质绣花针。

彩线缠成乱麻,混着撕碎的花样纸样,纸页上是阿娘亲手描的凤凰图样被踩得模糊不清。

墙角的樟木箱被劈开了盖,里面叠放的襦裙全被拖出来,绣着兰花的裙摆被踩得泥泞,一件乳白色的缎面上印着几个发黑的鞋印。

曾被承雨当作宝贝的绣花鞋散在箱底,一只鞋头的珍珠被抠掉了,另一只鞋帮上划着深可见骨的刀痕。

梳妆台抽屉里的淡黄色的抹胸上衣躺在地上,上面绣的莲花被利器划破,丝线流苏扯得像乱草。

暮色从破了洞的窗纸渗入进来,隐隐约约照亮梁上悬挂的蜘蛛网,丝网上挂着半片褪色的红绸,那是上一个上元节系的灯谜纸条。

风穿过窗棂时,地上散乱的绣样纸被吹得哗啦作响,像一朵朵开败的红梅。

曾经飘着脂粉香和绣线味的绣房,如今只剩残破不堪,撕碎的襦裙,以及角落里那面蒙着灰的菱花铜镜。

镜子里映着歪斜的绣架和满地狼藉,却再也照不见那个低头理线绣图的一家人,檐角漏下的雪沫子,无声地覆上破碎的妆台,将这一室惨烈,慢慢掩进冰冷的夜色。

后堂及灶房的景象更刺目,母亲腌雪里蕻的陶瓮滚在门槛边,坛口碎成锯齿状,坛底还沉着几颗发黑的雪里蕻,散发酸腐味的腥臭。

承瑾的心越来越痛,她瑟瑟发颤,不再往前走,后宅的西厢暖阁里,阿婆和两个妹妹就是在暖阁里屠杀,阿爹、阿娘和弟弟命丧东厢。

她硬生生地跪地,低声痛哭。直到哭到伸手不见五指时,她打开她带来的食盒,摆上饭菜。

祖父去世以后,阿婆带孙辈们去祭拜时就是带的各种吃食和祭祀品,阿婆说过,事死如事生,去世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仍需饮食。

承瑾点燃蜡烛,点燃香,将金银箔和冥币点燃焚烧祭拜,残破的窗棂边,有一个黑影缓慢逼近。

一只瘦鸦扑棱着翅膀,落在近乎坍塌的东厢房上,惊起梁间的片片尘土。

“谁?”承瑾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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