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等一等!”丁婶手捧深紫色狐裘追喊着。
李安和赶紧攥住辕马嚼环,扯开嗓子“吁——”
丁婶待马车停稳,她爬上车。
“丁婶?……”承瑾错愕不已。
“这是先生交待要给姑娘披上的。”丁婶麻利地亲手为承瑾披上狐裘,“姑娘要多保重。
承瑾还未回过神,丁婶已下马车,边往回走叮嘱道:“这一路上要慢些走,冰天雪地里要注意安全咧!”
“丁婶,这太贵重了!”承瑾掀开马车的锦帘,因焦急起身,刚愈合的伤口被牵扯到而隐隐作痛。
这狐裘太贵重,她是知道的。
此狐裘大衣是取狐狸腋毛集成,皮毛向内,外罩深紫色丝绸裼衣,既显华贵又防磨损。
“这是我师父的裘衣,想来是师父给姑娘御寒的。”李安和愉悦道,他了解师父,师父一向面冷心善。
“这叫我如何能受得起?”承瑾为难不已,望着丁婶远去的背影,承瑾叹气道。
裘衣好暖和,暖得承瑾双颊泛红。
这日后定要好生报答恩人了。
家人的仇也要报啊,这血海深仇该找谁报?
承瑾掀开锦帘,望着苍茫的雪,依旧暗暗发着誓,一定要为冤死的家人复仇。
“驾!”李安和甩鞭,鞭梢卷着雪沫掠过辕马鬃毛,那畜生喷着白气踩进没踝的雪窠,蹄铁下迸出细碎的冰花,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紧不慢地穿梭在漫天飞雪中。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陈家宅园前。
承瑾走下马车,与李安和道谢道别后,她心里五味杂陈,理了理思绪,走进陈家宅园。
陈家仆人对承瑾不熟,让承瑾在廊前等候。
只一小会儿,陈清逸踏着雪急步而来,紧接着,陈清逸的父亲陈良与母亲庄氏也来到廊前。
眼前的陈清逸见到承瑾时,心提到嗓子眼。他身前是他心仪之人,身后是双亲。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承瑾双眸饱含泪水,万千话语好似都凝聚在她这双好看的眼睛里。
明眸皓齿、双瞳剪水、目若朗星——这是年前在庙会陈清逸初见承瑾时便已牢记在心。
此时此刻,双眸的主人即便是泪眼盈眶,在他此刻激动的心里,日思夜念的人更是楚楚动人。
自从那一次庙会过后,这位靠种茶收租的平民子弟出身且在祖宗牌位前誓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满脑子装的最多的是晏几道的“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白居易的“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甚至黄庭坚的“眉黛敛秋波,尽湖南、山明水秀”,哪怕他陈清逸这江南小子没去过湖南,他也能将过目不忘的姜承瑾比做湖南的山水般明媚秀丽。
在这读书人心头上,亭亭玉立的承瑾小娘子特别富有诗意。
郎有情,妹有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好巧不巧地奇妙缘分,如若不是心尖尖人儿的祖父病逝,如若不是讲究“守制”和“黄道吉日”,他与承瑾早就琴瑟和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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