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远领命,带上七八个亲从官出发,一出皇城司的大门竟然看见京城卫包围在外面。
见到康远,京城卫的首领苗灵璞走了过来。
他抱拳道:“康大人,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康远眼睛扫过一圈的京城卫:“你们要做什么?”
“没什么,今天皇城司的人不许离开。”苗灵璞客气而生疏。
这时陆观棋从皇城司的大门里出来,“康远,回来吧,这是皇上的意思。”
说罢,陆观棋转身回了皇城司,康远见状责令亲从官回去。
院子里,康远快走几步追了上去,陆观棋道:“皇上不许我们动帛桑。”
康远先是一愣,想了想:“怕影响我们和北楚的关系吧,毕竟帛桑是北楚的王爷。”
陆观棋沉默不语,背着手往厢房走,康远劝道:“其实皇上说的也有道理,帛桑没拿到兵防图,就随他去吧,要是真因为抓他而挑起两国战火,事儿可就大了。我们想要的是大全的天下太平,不是战争。”
两人走到厢房门口,陆观棋顿住脚:“我知道了,让我冷静冷静。”
康远立在了门外,“您有事儿喊我!”
陆观棋关门前冲康远点下头。
陆府,星月楼。
陆进坐在太师椅上,翡翠为他按摩头部。
他忽的问道:“你见过江岁宁么?”
翡翠手一顿,想了想:“见过,是大少爷那边的丫鬟。”
“你觉得她姿容如何”
“虽无珠翠映面,可容貌娇丽、双眸含春,比翡翠好看多了。”翡翠醋劲儿上来,连手都狠了不少。
陆进察觉到她的意思,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拍了拍翡翠的手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准备把她送人。”
“送人?”翡翠两腮微动,眉间微蹙,眼睛里转着困惑。
陆进唤来小厮,让他把江岁宁找来。
没一会儿,江岁宁就跟在小厮身后进来。
翡翠站在陆进身后好好打量着江岁宁。之前听宋清荷说过,陆进本是看中了江岁宁做妾,但江岁宁婉拒。现在他又打了什么算盘?
江岁宁小心翼翼的给陆进行礼:“奴婢见过老爷,裴姨娘。”
“头抬起来。”陆进慢悠悠道。
江岁宁如小鹿一样的眼睛怯怯的看向陆进,浑身散发着紧张。
“你在陆家大半年了,当初是观棋给你救回来,现在他和我闹别扭,搬出去住了,你……我准备安排个地儿。”
陆进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的人后背直冒冷汗。
翡翠眸子一沉,视线从江岁宁身上转移到了陆进的头顶。
“老爷……”江岁宁有些不知所措。
“别慌,我是送你去个好地方。”陆进道:“进宫。”
江岁宁和翡翠都一愣,江岁宁以为自己听错,慌乱地揪紧衣袖:“老爷说什么?”
陆进抚着锦缎袖口云纹,低笑道:“莫惊,这可是十世修不来的善缘。上次皇上驾临,是你看的茶吧,皇上看你的眼神说明他很满意你。我送你进宫伺候皇上,你可愿意。“
江岁宁脊背绷成张弯弓,额角死死抵着地面,双手扑在地上,声音急切:“求老爷许奴婢在陆家当差,洒扫庭除也甘愿,断不敢肖想旁的造化。”
陆进嗤笑一声:“你是忘了观棋将你赶出内室的事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观棋这孩子我知道,犟得很,你苦等他毫无意义。”
江岁宁猛然仰起脸,泪痕混着尘土蜿蜒而下:“老爷,奴婢愿断发为尼,也不想进宫。”
陆进语气缓和:“这样吧,我放你出府去找观棋,若是观棋肯收留你,不管是做妾还是做丫鬟,只要他留下你,我就许你离开陆府。要是观棋不肯,你就算死,也要进宫了再死。”
翡翠心情复杂,抿紧嘴巴。
江岁宁答应了。
残星未褪时,陆观棋推门而出,青冥天色映着他眼窝泛着的鸦青。
负责守门的士兵回禀说是外面的京城卫天还没亮就散了。陆观棋点下头:“我这几天住东民巷那家没有牌匾的宅子,皇城司有任何紧急情况去那边找我。”
“是,大人。”侍卫抱拳颔首。
这一晚上,烛灯燃了又灭,陆观棋夜不能寐,在雕花长窗前负手而立。他和兴懿皇帝自幼结下竹马之谊,犹记当年在偏殿,两个同为庶子的青衫少年披着月光对弈,棋子敲落时溅起的都是惺惺相惜。
“兄长仁慈软弱,我登基后要做古往今来最好的皇帝。”兴懿皇帝按着他肩膀说的话,仿佛还带着余温。
如今宫阙深处烛火摇曳,映着御座上模糊的面目,原来踩过太多的人血,人是会变的。
陆观棋忽然低笑出声,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陆观棋一个人往宅院走去,穿过一条早市,距离自家还有百米的时候,忽的瞧见一辆马车驶入。
那条街只有自己和斜对面的那处宅子,看来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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