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姆如坠冰窟,浑身的伤口仿佛都在隐隐作痛。他这一身伤本就是汉达索造成的,若是真落到汉达索手里,对方一定会用这种法子折磨自己,让他生不如死。
“武大人,在下错了,还请给个痛快!”乌尔姆深吸一口气,终究是认了怂。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硬撑着遭罪。
“两条路给你选。”武安君伸出两根手指,“一是把城中情况如实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二是归顺我,参与攻城战,打下临颍城。”他本就不是非要乌尔姆归降不可,强扭的瓜不甜。
“大人要攻城?”乌尔姆吃了一惊,失声问道,“明明是要困死我们,怎么突然要攻城了?”
“如今城中折损惨重,正是攻城的良机,岂能坐失?”武安君语气笃定,“我唐州军火炮犀利,蒲仙敖烈,守不住的。”
乌尔姆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之所以之前态度强硬,是因为妻儿还在克淮军的地盘上——若是他投敌,蒲仙敖烈一句话,就能让他全家丧命,由不得他不谨慎。可若是蒲仙敖烈兵败被俘,谁还会在意他的家人?说不定还能趁机把他们接出来。
“大人,啊——”想到这里,乌尔姆便打定了投降的主意,刚想挣扎着起身行礼,屁股上的伤口却突然撕裂,剧痛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额头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无妨,躺着说就好。”武安君示意他不必起身,“没必要平白遭罪。”
“那个……我若是投降,待遇如何?”乌尔姆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问了出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价值。
“投降的话,必须带头参加攻城战,你的地位由战功决定。”武安君耐心解释,“我麾下唐州军,各营有指挥使、副指挥使各一人,往下是都头——步兵二百一十人为一都,骑兵一百人为一都。都头之下是队正,步兵四十人一队,骑兵二十人一队。再往下是什长,这就是基本编制。”
他顿了顿,报出军饷数额:“普通士兵月饷二两银子,什长三两,队正五两,都头十两,副指挥使十五两,指挥使二十两。能拿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武安君心中暗自欣喜——若是乌尔姆肯归降,攻入城中后,他便能出面劝降,可大大减少巷战的伤亡。
“汉达索是什么身份?”乌尔姆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从之前的遭遇来看,汉达索对他恨之入骨,若是二人地位悬殊,他在唐州军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六营指挥使。”武安君答得干脆。他知道,乌尔姆既然问起,就是想跟汉达索一较高下,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有竞争才有动力。
“那些随我一同被俘的兄弟,能不能继续交给我?我去说服他们归降。”乌尔姆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了计较,“双拳难敌四手,总得有几个帮手才行。”他很清楚,若想不被汉达索刁难,就必须在攻打临颍的战役中立下战功。
“好。”武安君点头应允,“既然如此,你就先当个都头,那些兄弟都归入你麾下。好好养伤,等时机合适,我安排你们攻城。”他轻轻拍了拍乌尔姆的肩膀——那是他身上为数不多没受伤的地方。
“大人就不怕我们趁机逃入城中,或是反过来给唐州军一刀?”乌尔姆有些诧异,武安君居然如此信任他们。
“临颍必破。”武安君语气坚定,“你们若是真心归顺,这便是投名状;若是想反水,临颍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自己选的路,不后悔就行。”他根本不怕乌尔姆反水。
蒲仙敖烈本就坑过乌尔姆,如今就算乌尔姆想回城,蒲仙敖烈也未必敢接纳。他不确定乌尔姆是否会反水,同理,蒲仙敖烈也无法确定乌尔姆的忠心。真到了战场上,就算乌尔姆向蒲仙敖烈表忠心,对方也只会让他与唐州军死战,绝不会放他入城——风险实在太高。
只要乌尔姆在攻打临颍时立下战功,就再也没了回头路,只能像汉达索一样,在唐州军踏踏实实地建功立业。
乌尔姆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武安君又问了些城中的情况——粮草还算充足,但士兵伤亡惨重,可战之兵约有两千人,与他的判断相差无几。
让武安君惊喜的是,城中的战马远超之前的预估,接近三千匹。原来蒲仙敖烈怕战马被襄阳军缴获,早已将附近的马匹尽数收拢到临颍城,这才积攒下如此规模。
此时,东、西、北三门的战壕已基本成型,在城门外连成一片。敌军若想再派骑兵突袭,就得先填满战壕,无异于痴人说梦。
唯独南门,唐州军正在垒筑高台,如今已有一丈多高,照这进度,过两日就能与城头齐平。
南门的异常自然瞒不过城头的克淮军。杨成和一早就登上城楼查看,眉头拧成了疙瘩。
只见高台后方,三架攻城车正在组装,体型比普通的攻城车宽了一倍还多。寻常攻城车仅能容纳两名甲士并行,而这三架,足以让四人并排通过。
上次武安君截获的工匠中,恰好有制作攻城车的高手——那是白莲教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却被他捡了个便宜。
起初,工匠们也反对制作如此庞大的攻城车,只因体型越大,重量便越重,木制结构的承重有限,再加上士兵的体重,很可能会被压垮。
武安君却大手一挥,让他们将所有连接部件都改用钢铁热锻工艺制作,牢固性远超木料,这才有了眼前这些巨型攻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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