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忠恒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中的光彩,迅速褪去,只剩下死一般的灰白。
原来……
原来奇袭石见银山的,从来都不是他。
而是周文海。
周文海用他和德川家康,演了一出戏,吸引了整个倭国西部的目光。
而大夏的真正主力,真正的屠刀,从一开始,就悬在他的老家,悬在他所有亲人的头顶之上!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却不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那个被驱赶着,奔向陷阱的诱饵!他以为自己成功逃离了地狱,却只是从一个地狱,跑进了另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更大的地狱!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岛津忠恒的口中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周……文……海……”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个让他恨之入骨,又畏之如神魔的名字。
他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他意识陷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无数冤魂,正从那片火海中,向他伸出索命的手。
……
山坳里的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几名负责警戒的京营斥候,如同黑夜中的猎犬,很快就发现了这群如同惊弓之鸟的残兵败将。
消息层层上报,很快便传到了正在鹿儿岛城头,监督着手下“施工”的英国公徐骁耳中。
“国公爷,山里发现了老鼠,大概几十只,为首的那个,看穿着打扮,好像是岛津家那条大鱼。”一名亲兵统领上前禀报,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哦?”
徐骁头都没回,只是用手里的马鞭,指了指下方那座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拔地而起,由一颗颗倭人头颅堆砌而成的京观,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
他嘿然冷笑:“陛下只要结果,这塔嘛,自然是越高越好。这送上门的材料,不用白不用。”
“正好,塔尖上还缺点装饰品。”
“告诉弟兄们,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了老子……开饭的功夫!”
“是!”
亲兵统领领命,狞笑着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山林间便响起了一阵短暂而凄厉的惨叫,但很快,又重新归于平静。
已经彻底崩溃的岛津忠恒和他最后的几十名亲卫,甚至没能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就被数倍于己的京营悍卒,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尽数斩杀当场。
当岛津忠恒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被一根长矛高高挑起,最终精准地插在京观最顶端的时候,整座鹿儿岛,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闻不到半点活人气息的,人间炼狱。
冲天的黑烟,遮蔽了黎明的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血与火混合的恶臭。
英国公徐骁站在城头,迎着腥咸的海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座新落成的京观,规模甚至比平户港外的还要宏伟几分,在晨光中散发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气息。
他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咆哮,瞬间传遍了整座死城。
“行了!”
“陛下的正事儿,办完了!”
“接下来,是咱们弟兄们自己的事儿了!陛下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可顾不上咱们的赏钱。老规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弟兄们,咱们的私活儿……该开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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