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过那么多伤患,只有这一次,是最让她紧张,也最让她忐忑。
眼看着她紧张到出汗,九方卿远再问了一次:“要开始了吗?”
“嗯。”
她应了一声,强行控制住呼吸和心跳,使它们能够维持最平常的状态。手指还在紧紧拿着手术镊,她眨了眨眼,眼中赤色忽而一瞬剧烈翻滚,犹如雷霆暴雨之下波涛汹涌的血海,端的让人心惊。
便在这一瞬里,她突地用力,手指带动手术镊突地往上一移,那寸许长的剑刃,完整无缺地被从骨缝中取了出来。
没有留下半点碎片reads;九龙加身。
“啪嗒。”
剑刃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几半。
楚云裳垂下手,看着地上碎裂的剑刃。
成功……了。
她怔怔看着那剑刃,眸中的血色,忽而散去,恢复一贯浓黑如墨,仿佛刚下过雨的夜空。
云散雨歇。
……
距离开颅手术,已经过去四五天的时间了。
楚喻掰着指头算,九天时间,还剩两天。
只有两天了,为什么爹爹还不醒来?是还没有恢复好吗?
他对着面前的诗经叹了口气,满脸小大人的忧伤。然后转过头去,透过只开了一半的窗户,看向榻边正例行给九方长渊换药包扎的楚云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楚喻觉得,自从手术成功后,娘亲就很少说话了。
按理说,手术成功,爹爹日后就该醒来,这是值得欢庆的事,她应该高兴的,但事实恰好相反,她不仅不高兴,连话都很少说,成天都见不到她的笑脸。她眼睛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瞳色,但楚喻却分明看出,她这样黑色的眼睛,比之前红眼的时候还要让人感到寒冷。
难道说,爹爹醒不过来吗?
小孩儿咬了咬笔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怎么做,才能让爹爹醒过来呢?
只剩两天的时间了,要是这两天里还不醒过来,那么……
唉。
他再叹了口气,甩了甩头,继续看书。
心里却在想,等夜里娘亲睡着了,他跑来看爹爹,多跟爹爹说说话,指不定爹爹听见他的声音,就会醒过来了。
楚喻说到做到,夜半时分,等楚云裳睡熟了后,他悄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半点声音。套上外衣,穿好鞋袜,他探头看了看,见另一张床上的楚云裳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去了旁边九方长渊的房间。
九方长渊在的房间很暖和,楚喻才进去,就热得把刚刚套上身的外衣又给脱了。他点了灯,脱掉外衣,搬了张小凳子到榻边,坐上去,细心地将九方长渊身上的被子盖好,这才开始对着九方长渊说话,试图能让后者从沉眠中醒来。
“爹爹。”为防说话声将隔间的楚云裳吵醒,楚喻的声音很小,几乎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听见,“爹爹,今天是第八天了,你为什么还不醒?是伤口还没愈合好吗,白天的时候我听娘亲说,你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也都好了大半,你为什么还不醒啊?是还有哪里受了伤娘亲没给处理吗,你要不托梦给我,我梦到了告诉娘亲,娘亲马上就会给你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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