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样一双犀利到怎样看都怎样不像千金小姐才能有的眼睛,寒凉如冰,是沾染过不知多少血腥才能铸就如此煞气的上古利刃,散发着极致冷冽的戾气,看得花雉不自知的心脏漏跳一拍,原本还因正处在潜行状态之中,而刻意控制得十分轻缓的呼吸,也是不自知的变得有些紊乱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花雉懊恼的皱了皱眉。
这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眼神,而出现这样大的失误。
看来小爷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待加强啊。
嗯,以后得多观察七小姐的眼神,相信只要习惯了她这样的眼神,别人眼神再怎样凶残,也都不会让他产生现在这样的失误了。
因为,就算是少主,冷到了极致的眼神,也和七小姐的完全不同。
他们两人的冷,一个是冷血般的冷,一个则是冰雪般的冷。
而他和无影跟在少主身边多年,早就已经习惯少主的那种冷,却是没有见过七小姐这样的冷。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一直以为最冷最可怕的眼神就是少主的眼神了,却没想到世上竟还能有七小姐这样的冷,冷得几乎能让人嗅到最浓郁的血腥味,麻木冷血到任何人在她眼中,不过都是一条条性命而已,半点都不值得她同情怜悯。
真是涨姿势了。
感受到有人正朝着拐角这边靠近,黑暗之中,楚云裳没有点燃蜡烛,侧头看过来,就见花雉和大白果然回来了,两只身姿同样的轻盈,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大一小好似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飘了过来。
“七小姐,属下已经查探清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花雉传音入密说道,楚云裳点点头,重新点燃了蜡烛,两人一狼掉头往回走。
等回到了密道入口,将他们进入通道所留在泥土上的痕迹都给抹除了去,他们穿过绿幽幽的爬山虎,回到了那所宅子里。
明明只在密道里呆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而已,可两人一狼却都觉得好像已经几天几夜没见过太阳似的,将爬山虎给整理成原来的模样后,就纷纷仰头看向午后的太阳,然后不约而同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是想要凭借阳光来驱散一下身体在密道里所沾染的湿意。
大白更是找了块草坪,将爪子上沾到的泥土给蹭掉,然后就四仰八叉的整个身体平躺在地上,露出白白的肚皮,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花雉见了,足尖在它肚皮上捻了捻,跟挠痒痒似的,直蹭得它更懒了,琥珀色的瞳眸也是眯起来,一副十万分享受的模样,完全将自己进密道之前,被这妖孽给狠狠踹了屁股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花雉,你都发现了什么?”
听着楚云裳的问话,花雉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密道里听到的那些话,她应该也是知道不少内幕的,当下便什么都没有隐瞒,直接一五一十的将那两个人的对话给复述了一遍,末了,也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隐晦的表明老侯爷和fèng鸣城里的某一个家族,有着很秘密的联系。
楚云裳认真的听着,眸底深了深。
果然和她之前想的一样,楚家那个秘密所进行着的地点,就是花雉所见到的那道铁门之后的地域。
而花雉所听到的那两个人说的那些被下了药的女人的状况,楚云裳回忆了一下,之前她见到侯府那个女人的时候,那女人明显是被男人给狠狠操弄过的样子,和被关在水潭下面的那些女人的样子,好似是差不多的,只是那个女人的身体以及精神状态,比关着的那些要好上很多,暂时还没有丧失掉原本的人性。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楚云裳想,那个女人,究竟是为着怎么样的原因和利益,竟胆敢出卖侯府,背着楚玺和那个老板勾搭在一起?
难道她以为,她勾搭上了那个老板,那老板倘若将老侯爷的计划给全面实施后,真的能危及到大周,逼宏元帝下台了,她就能因此摆脱楚玺,坐上那但凡是个女人,就十分眼红垂涎的后宫之主的位置?
是这样吗?
毕竟后位那个位置,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同时也是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可谓是女人所能坐上的最高贵的位置,十个女人里,至少有着七个都是怀揣着能够进宫为后的想法。
更别提她那样身份的人。
楚云裳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应该是**不离十的。
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楚云裳辨认了一下来时走过的路:“喻儿该醒了,我们回去吧。”
见楚云裳居然如此平静,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那水潭下正发生并计划着的事情,花雉挑了挑眉,跟在她身后离开了这里。
大白也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跟着走了。
宅子的这个角落,终于是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而等他们离开后不久,有谁来到了那面长满了爬山虎的墙壁之前,伸手缓缓拨弄了一下翠绿的叶片,露出一线密道入口。
看着这个入口,有谁轻轻地笑开来,笑声诡谲而阴冷。
“已经发现这里了么。楚云裳,我果真没有小看你啊。真是好生期待你也被下药的那一天啊,怎么可能只我被下了药,你却还是正常的?楚云裳,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女人呵呵的笑,笑声之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以及长久奴役之下悄然滋生着的最暴烈的反叛。
满墙爬山虎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里面的密道入口若隐若现,仿佛嗜血巨兽正张着的漆黑大口,等着最可口的猎物,投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从此,暗无天日,万劫不复。
……
那天野炊过后,回到侯府里,赵氏几人就重新忙活开来,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楚喻的百日家宴。
因为是汝阳侯和侯夫人的第一个外孙,就算两人再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并不愿意去疼爱这个外孙,可就算是楚玺,这几天也是常常会过问百日宴准备得如何了,让赵氏缺什么尽管从库房里取,需要用多少银子也直接去拿,怎样都不能在百日宴上掉了他们楚家的价。
有赵氏这个当家主母和三位姨娘主事,楚云裳简直是无事一身轻,只在请安的时候,偶尔听一下赵氏的安排,然后挑出某些她觉得不太合适的,让赵氏整改,除此之外,她和她院子里的人,就是这段时间侯府里最闲的。
这样的闲,闲到相府那边派人传话过来,说楚佳宁和楚佳欢姐妹两个,已经从敏城赶过来了,还带了很多敏城侯府别院里的东西,是准备在懿都里定居了的时候,才算结束。
两个侄女大老远进京,楚云裳这个当姑姑的,怎么着也得去看一下。
于是在百日宴开始的前一天上午,楚云裳抱着楚喻坐车离开侯府,去了相府文家。
相府离侯府不是太远,也就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等相府护院通报过后,请他们进府,楚云裳才抱着楚喻下车,远远就听见相府里传来一道十分欢快的叫声。
“姑姑姑姑姑姑你来啦”
楚云裳抬头一看,果然迎面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小丫头,正朝着相府大门这里跑过来,仔细一看,不是素来活泼的楚佳欢,还能是谁?
而在楚佳欢身后,两个丫鬟正一脸紧张的跟着跑,生怕这小祖宗摔倒;再后面一点,和楚佳欢的活泼好动完全不同,安静得如一泓秋水般慢慢走过来的,正是楚佳宁了。
隔了将近两个月没见,楚云裳觉着这姐妹两个,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转眼看看怀中的楚喻,果然这小子比刚出生的时候,也是重了不少,楚云裳不由感叹,小孩子长得就是快,这才多久啊,个头就直接窜上去了。
年轻就是好。
楚云裳唏嘘着,却完全忘记自己的年纪也还是个姑娘了。
“姑姑”
别看楚佳欢人小腿短,但那奔跑的速度还是一顶一的快。
她“噔噔噔”的跑过来,可能是想乳燕投林一样,跳进楚云裳的怀抱里,可一看她那可爱的小表弟正被姑姑给抱着,当即扑过来后,便只搂住了楚云裳的腿,然后仰着脖子看楚云裳,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好似天上的星子一样,分外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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