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立时便想起,好像楚云裳刚回京的时候,她在汝阳侯府门前,就和路过的越王说过一回话。
不过,那似乎是她第一次见到越王?
往后就没听说楚云裳和越王之间有过什么消息了。
所以,难不成当日一见,越王对她很有些好奇,这才在今日的春日宴,屈尊前来?
这可谓是越王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的感兴趣。
不过就算再感兴趣,楚云裳也是个生了孩子的,越王怎么着也不可能会看上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吧。
要真那样,大周朝里的姑娘们都该找面条上吊哭死了。
众人正想着,就见王皇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慕玖越:“这倒是喜事一桩了。”
慕玖越面具下的眉微微一敛:“喜从何来?”
王皇后道:“你向来少与人接近,楚七小姐能入你的眼,让你来陪母后一同参加春日宴,难道不是喜事?”
闻言,慕玖越沉寂一瞬,而后唇竟是扬了扬,浅浅一笑:“母后说得极是。”
他这人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冷淡如雪,举手投足间,俱是带着淡淡的寒冷,说话也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平缓如冰水,听得人心间都似是要凝了霜,不好与他靠近。
但此刻,他这样淡淡一笑,刹那间有如冬雪化春,暖暖的春意扑面而来,融了心底的寒冰,与周遭的十里豔丽桃林,竟是相映成辉。
他是画中人。
冰做肌,玉为骨,雪成陪衬,凝成七分冷寒,带来三分绝色,此刻冷寒皆作绝色,便让得他姿容绝艳昳丽,是工笔再好的画师也难以描绘出来的倾城之美。
尽管他面上罩着半方面具,但这笑容仍旧是宛若惊鸿,点缀了三千烟红。
不少人当即都是看得呆了。
尤其是怀春的少女们,更是眼冒红心,神色中满是痴迷。
若非出身贵族世家的教养还在,指不定少女们此刻早就已经扑上去,想要和梦中情人来个亲密接触了。
想来今日这场春日宴,就算宴会结束,无法得到皇后赐下的心愿,可能亲眼见到了越王,与他同席而坐,这也能让不少贵女圆满。
越王啊,真不知在场这么多位贵女,有着多少是悄悄地在心中许下了非君不嫁的心愿!
王皇后也是被这一笑给看得晃了晃神。
恍惚间,透过这个笑容,她想起正在宫中没一起来的漱皇贵妃,慕玖越的亲娘。
想起那个和自己争宠了二十多年,自己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没让其丢掉皇贵妃之位,至今仍是和她平分秋色的女人,王皇后眸光一闪,不动声色:“你来了也好。方才楚七小姐刚好表演了一遭,你来得晚,倒是没能看见,可惜。”
慕玖越微微摇头:“没有可惜,儿臣其实来得挺早,还是看到了。”然后看向楚云裳,微微颔首,以示认可,“楚七小姐表演得很好,本王的桃花,送给她。”
音落,立时便有侍女上前去,往楚云裳的桃木枝上,插上了一朵桃花。
而不知侍女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属于慕玖越的桃花,竟是比起别人的,都要颜色更深一些,殷红似血,好像开了这种桃花的桃树,是以鲜血浇灌的一样,红得有些诡异。
这样的颜色,即便是放在花簇之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出哪朵是慕玖越送的。
见那桃木枝上,终于是多出了第二朵桃花,在座众人这才想起,越王到来之前,他们正看完了楚云裳的表演,在准备给不给桃花了。
此刻,见越王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桃花送了出去,倾慕越王已久的少女们,立即便也有样学样,将自己的桃花给送过去。
一时间,楚云裳的桃木枝,很快就变得花团锦簇,艳丽的桃花盛开在其上,细数一下,在场近半的贵女们,竟是绝大部分都将桃花给送了过来,足可见越王的号召力之强。
只余那么极个别的几位贵女还在坚持着要和楚云裳对着干,没送桃花。
慕流莹见了,看看九皇兄的神态,揣测着他此刻所想,笑了笑:“楚七小姐表演得的确很好,本宫的桃花也送去吧。”
十五公主都发话了,那几个正牢牢坚守着阵地,不想“同流合污”的包括月非颜在内的几位贵女,当即咬了咬牙,终于也将自己的桃花送过去。
如此,在座的少女们,竟都是送出了桃花。
女人都送了,又何况男人?
以小王爷慕与归为首,余下的公子们,也都是争先恐后的让人把桃花送去。侍女们鱼贯出入,楚云裳的第一支桃木枝上的孔洞,立即便插满了桃花。
桃枝上不过一百个孔洞,插完了,没空可插,侍女们只好换了新的桃木枝,零零星星的又插上了数朵。
这时,看着楚云裳的桃木枝,数一数,竟是总共有着一百零几朵桃花。看着那对比之下,显得极壮观的开满了花的桃枝,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
居然,居然……
在此之前,得到桃花最多的一位小姐,也不过才七十多朵而已。
楚云裳何德何能,竟是第一个得到了全部桃花的!
这多出来的三十份量,简直完虐其他人!
有人心中立时涌起了极大的危险感,暗中谨慎的盯着楚云裳,想接下来若是再击鼓传花,花团传到自己手上,自己该如何表演,才能将这个差距给缩短。
否则,只要再让楚云裳表演一两次,凭她的才能,想来不管表演什么,有越王助阵,少说也能得到诸人手中十之*的桃花。
若真如此,皇后娘娘的心愿,绝对非她莫属!
想到这里,终于从慕玖越风采之中清醒过来的人,开始真正的正视起接下来的传花了。
同时,也是在心里暗暗地念叨,希望接下来楚云裳的运气不要再好了,只要花团不再传到她手中,皇后娘娘的心愿,就铁定不会是她的了。
见慕玖越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让自己多出了那么多桃花,楚云裳心下也是有些诧异的。
前世里,越王多次对她和喻儿出手相助,让得本该早早就死在了那些人手中的他们母子俩,愣是苟延残喘的多活了几年。
今生重来,因为重生的缘故,她本以为今生所要经历的一切,应当是和以往不同了,尤其是越王,他应该不会再如以前那般能帮助自己,她所需要面临的全部危险,只能自己动手解决。
却真的没想到,越王还是越王,并没有因为她和喻儿的重生,而远离他们,不对他们施以援手。
虽并不清楚高高在上的越王,为何会独独对自己母子二人不同,但楚云裳明白,他并不如月非颜那等心怀叵测的人一样,接近她是为了某些目的,他似乎……
从不需要从她身上获得些什么?
倒是不求回报的对她好。
心中瞬间涌起了诸多想法,但楚云裳并未表现出来,只微微福了一福:“臣女多谢越王殿下。”
慕玖越道:“不必谢本王,这是你应得的。”
楚云裳这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从绿萼怀中接过楚喻,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咿咿呀呀”的两只小手比划开来,就开始进行和娘亲的独家对话了。
因为坐的地方是比较偏的,故而鼓声再响,楚云裳随意的将花团传递给下一位后,就跟儿子说起悄悄话了。
【娘亲,越王叔叔还是对你好好哦。】
楚云裳听了,微微的笑:“对,还是很好。”
【可是娘亲,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到越王叔叔吧。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他说他来得早,却一直都不入席,就刚刚你快出丑的时候,他才过来,他是故意的吗?】
楚云裳想了想:“之前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有意无意的算是帮了我们。这回他应该是不想过来的,但是看到我要出丑了,才过来的吧。”末了,自顾自评价一句,“唔,倒是个面冷心善的。”
楚喻听着,撇撇嘴。
越王心善?
他怎么不觉得。
先前越王叔叔过来的时候,娘亲在场中给他行礼,根本没看到,他来的时候好多好多人都在看他,尤其是那些女的,对着他花痴得几乎要流口水了,然后他好像就不高兴了,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些人,眼神可血腥了,冷飕飕跟刀光似的,比大白捕食撕咬的时候,都还要吓人呢。
楚喻至今清晰的记着,前世的时候,慕玖越很多次帮他们娘俩儿肃清杀手之时,一次一剑,一剑一个,每每不是留下一堆整齐的头颅,就是留下一堆被腰斩的尸体。
血腥遍地,肢体错乱,第一次闻到那种味道的时候,刺激得他都要呕吐,慕玖越却是从来都面不改色,眼神冰冷得几乎能冻僵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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