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部族围猎的青铜巨树,已结出七枚人形果,其中一枚酷似失踪的四皇子。
\"钦天监重修历法,增设‘金木’二曜\"
——残余的监正党羽已探测到,代表\"蓐收\"的暗星熄灭后,另一颗象征\"句芒\"的星辰正在变亮。
最耐人寻味的是邸报末尾朱批:\"岭南贡蛊延迟,着太医杜氏亲往查验\"
——宁九真弑亲夺蛊,她培育的\"焚运蛊王\"即将蜕变,而杜蘅……或许没死。
向宁突然将密信凑近烛火。熏烤之下,信纸边缘浮现出几行更小的字迹:
\"簪月主注:
青帝之刃即句芒鼎钥匙,现藏东海归墟
梦杀铜人需饮皇室血,二皇子已割腕饲之
卢氏天魔非自愿沉睡……它在等社稷图全\"
窗外传来打更声,向宁猛地吹灭蜡烛。在黑暗彻底降临前的刹那,他看见自己刚写好的《金神考》草稿上——那些青铜鼎的图案正在自动扭曲,渐渐变成十二只睁眼的形状。
李堃的临时府邸设在原礼部偏院,四周布满陶俑残骸——那是昨夜磐陶道姑傀儡的袭击痕迹。八岁的皇子踮脚在沙盘上插下四面小旗,分别对应吏、户、刑、工四部。
\"父皇……或者说那个占据龙椅的东西,正在四部祭坛吸收气运。\"李堃的指尖划过沙盘上纵横的沟壑,\"秋石道人守礼部,红乾道人控刑部,紫河道人掌户部,而工部……\"
\"工部祭坛已毁,但万兵冢还在。\"孙先的断剑在鞘中轻颤,\"今早探子回报,磐陶道姑用陶土封住了地宫入口。\"
王永年的青铜右手按在沙盘边缘,血纹与残留的金神气息共鸣,沙粒自动聚成四部建筑的立体轮廓:\"每破一处祭坛,虹膜就弱一分。但强攻等于送死——那些妖道在自己的祭坛里,实力翻倍。\"
向宁突然展开《金神考》,指着其中一页:\"子渊前辈记载,周灭商时,破祭坛不用蛮力,而是——\"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秋石道人用'礼制'杀人。\"向宁取出一卷《周礼》,\"那就用更大的'礼'压他——三皇子需以储君身份主持冬至祭天。\"
李堃闻言,从怀中取出一块赤玉:\"这是蓝一炁当年给我的'监国玉',能暂代天子主祭。\"
\"紫河道人靠吞噬财运转嫁伤害。\"孙先冷笑,\"巧了,我武城侯府在户部埋了七十年的暗账,足够撑爆他的吞金肚。\"
王永年右手的青铜纹路突然蔓延到沙盘上:\"红乾道人判罪抽魂,但若有人自愿顶罪……九儿说杜蘅的'焚运散'还在刑部地牢流动。\"
阿史那燕的铜镜映出地宫现状:\"磐陶道姑用四皇子的残魂喂万兵冢,但若她发现……\"镜面一闪,现出个与李垚一模一样的陶俑孩童,\"我们有个更好的'皇子'呢?\"
九儿突然闷哼一声,眉心的暗金与银蓝激烈碰撞:\"李瞒不是活人……是社稷图养的'图灵'!他在等新皇带着完整气运来替换他,否则虹膜永不开启!\"
众人悚然。向宁迅速翻动《金神考》,在末页找到一行小字:
\"武王以鼎镇神,以图养灵,灵灭则鼎醒\"
\"原来如此。\"李堃的重瞳微微收缩,\"父皇是社稷图孕育的守护灵,唯有新皇带着足够的气运踏入紫宸殿,才能让他安息……而蓝一炁想用金神取代这个机制!\"
子时的更鼓刚过第一响,镐京十二坊同时亮起了不寻常的火光。
礼部衙门前,三百名玄甲卫突然调转矛头。为首的将领摘下头盔,露出大皇子李垣那张因亢奋而扭曲的脸。他手中捧着的不是兵符,而是一卷浸透鲜血的《礼记》——秋石道人亲手炮制的\"血礼经\"。
\"开祭坛!\"李垣的指甲深深抠进竹简,\"本宫要抢在三弟前完成祭天!\"
衙门前两尊石兽突然眼球转动,口中吐出腥臭的黄雾。十几个来不及躲避的侍卫瞬间皮肉脱落,白骨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栽倒在台阶上。剩余的人却像没看见般继续前进,他们的耳孔里都塞着浸过蜡的棉团——这是对抗礼部\"言咒\"的唯一方法。
\"殿下小心!\"
一名侍卫突然扑倒李垣。几乎同时,他背后的影子立了起来,化作手持骨针的佝偻老妇。秋石道人的真身竟一直藏在皇子影子里!老道枯爪般的五指插入侍卫天灵盖,抽出一缕莹白气运。
\"还差三十六个童男气血。\"道人的声音像磨砂,\"殿下确定要现在...\"
\"闭嘴!\"李垣抢过骨针扎进自己手腕,\"用本宫的血!那帮质子已经到刑部了!\"
鲜血滴在《礼记》上的瞬间,整座礼部建筑开始扭曲。飞檐上的嘲风兽活了,瓦片化作逆鳞,而大门赫然变成一张吞吐血雾的巨口。
刑部地牢最底层,二皇子李堪正在做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给铜人梳头。
十一岁的孩子哼着童谣,用金簪为跪坐的铜人挽发髻。铜人面容酷似高祖,但眼眶里嵌着的却是新鲜挖出的眼球。每梳一下,就有黑血从铜人关节渗出,被地上刻好的沟渠引向中央血池。
\"红乾师父说,梦杀铜人要饮够九十九个皇族的血。\"李堪突然用金簪刺破自己指尖,\"可我们李家哪有这么多人呢?\"
铜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二皇子笑着任铜人吸血,\"每个皇族吸九次,不就够了?\"
地牢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火把齐刷刷转向入口。黑暗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噗通声——有人主动跳进了血池!
\"罪人杜蘅。\"红乾道人缝着眼皮的脸从阴影中浮现,\"自愿献祭。\"
血池里的\"杜蘅\"抬起头,露出药师特有的紫黑色经络。但若细看就会发现,这具身体过于完好,根本没有被傀儡丝入侵的痕迹。
铜人兴奋地颤抖起来。
户部银库前,一场静默的屠杀正在进行。
卢氏死士的刀锋割开最后一个守卫喉咙时,血珠竟悬浮在空中,组成诡异的符咒。为首的蒙面人掀开兜帽,露出与卢琮七分相似的面容——范阳卢氏北宗之主,卢琰。
\"天魔大人饿了。\"他割开手掌,将血抹在银库大门饕餮锁上,\"这些染了铜臭的气运...\"
锁鼻上的饕餮突然睁开石雕的眼睛,一口咬住他半截手指。卢琰却大笑起来,任由凶兽啃噬。随着咀嚼声,银库大门渐渐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
\"不够!还不够!\"卢琰突然拽过身旁死士推向大门,\"继续喂!\"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