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兰德怔怔地望着这片新生天地,蔚蓝的海浪轻抚沙滩,土黄色的土地正在一点点地加厚,云朵正一片片生成,这是真正的创世奇迹,是连神殿典籍都未曾记载的神迹。
而在费德西尔的视野里,世界正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他心念微动,眼前的景象便如水波荡漾般切换。
蔚蓝的海洋化作无数交织的蓝色丝线,每一根都是流淌着水系法则;
脚下的土壤不再是简单的泥沙,而是由厚重的土黄色法则链条堆叠而成,那些链条不断重组,演绎着大地法则的至高之理。
就连拂面的微风,在他眼中都成了青色的规则链条,每一节锁扣都精准对应着气压差与温度梯度。
最奇妙的是天空中那轮新生的‘太阳’,它则是一条条的金色法则链条互相纠缠,法则链条的密度惊人的可怕,宛若实体一般!
费德西尔眨了眨眼,世界又恢复成沃克兰德看到的模样。
蓝天、白云、海洋、河流、黄土地!
空间扭曲的眩晕感尚未消散,费德西尔便感觉脚底触到了坚实的土地。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踉跄的沃克兰德,却在触碰她手臂的瞬间,瞥见一缕金光自虚空中遁入自己的眉心。
那速度太快,快得像是幻觉。
“这是……?”
沃克兰德银发间还沾着古堡的灰尘,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奇景。
那座阴森的古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墙体爬满蛛网般的裂纹,彩绘玻璃褪色剥落,就连最坚硬的玄铁大门也如同经历了千年风霜般锈蚀崩坏。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尖塔拦腰折断,激起遮天蔽日的尘埃。
两人不约而同后退数步。
费德西尔注意到沃克兰德的祭司袍下摆在微微发抖,而自己的掌心也不知何时渗出了冷汗。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惊悸与困惑。
这座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罪恶之堡,竟像沙滩上的沙雕般轻易瓦解。
“地下……”
沃克兰德突然抓住费德西尔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
“那个地狱……真的消失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些被火胶灼烧的灵魂。
费德西尔闭目盘坐,佛力如涟漪般扩散。
他‘看’到地底深处,曾经庞大的怨气网络已经化作虚无,连最细微的能量残留都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当他重新睁眼时,发现沃克兰德正跪坐在面前,沾着血渍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只受惊的蝴蝶。
“就像从未存在过。”
他轻声回答,不自觉地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灰尘。
“连同那些痛苦一起。”
沃克兰德突然扑进他怀里,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费德西尔能感觉到她单薄的肩膀在轻微颤抖。
“谢谢你……”
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
“如果没有你……”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哽咽。
费德西尔僵了一瞬,随即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闻到她发间残留的雪莲香混着血腥气,这才注意到她后颈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被半神威压撕裂的伤痕。
“你的伤……”
他刚想施展治愈术,却被沃克兰德慌乱地推开。
“我没事!”
她整了整凌乱的祭司袍,耳尖通红。
“倒是你……有空可以来神殿坐坐。”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急忙补充。
“我是说……泉水对疗伤有奇效……”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沃克兰德突然踢了踢脚下的碎石。
“那个小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状似随意地提问,余光却紧盯着费德西尔的表情。
“我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凭空创造世界。”
费德西尔捻着袖口的金线,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
“我也很意外,或许是古堡世界崩溃时的空间乱流……”
他故意引导她看向正在消散的尘埃云。
“毕竟两个空间曾短暂连接。”
“是吗?”
沃克兰德眯起眼睛。
“那为什么只有你能自由呼吸?”
她的质问突然犀利起来,哪还有方才柔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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