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你这是借花献佛,是粘了李老板的光。若是你买的,十块我都吃。”王家发看着饭盒里差不多一厘米厚的扣肉,心里就发怵。虽然有些饿,但是条件好了,王家发的肚子里也从来不缺油水,突然要吞下一大块扣肉,还是有些难度。
李福生睇出王家发的窘迫,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宽慰他说:“王老板,试一下我们家的扣肉,肥而不腻,绝对值得。”
王家发用筷子挑了几下,夹起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未几,频频点头称赞:“果然名不虚传,肥而不腻,还有一点八角的香味。大家都试试。”他还建议在座的都尝尝。
邓启先夹了扣肉放在嘴边,却没有吃。他在回味王家发的话“借花献佛”,借花献佛……
“我有办法了……”邓启先激动得“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面上。
李福生也为酒店的事情头痛,突然听到邓启先激动的喊声,也来了精神。他放下筷子,看向邓启先,期待他的高见。
“我们虽然把一楼的商铺都卖了,但他们还没有装修做生意。我想租几间,这样不单电梯井的位置有了,而且一楼大堂的空间也拓展了,装修后也更加富丽堂皇。”邓启先说出自己的想法,听起来还不错,却有点怪怪的。明明是商铺的出售方,却要租回来。
“呵呵,我们真有点折腾……”温柏励笑着说。
李福生眼前一亮,抚掌称叹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困难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换个角度,自然有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电梯井,油烟排放都解决了。还有车的停放场地没解决。”王家发边抽饭后烟边说。
“楼下就是大街,已没有空地……”温柏励咂咂嘴说。
“能不能也去租一个车库?”李福生问?
温柏励摇摇头,皱着眉说:“我们那里是商业旺地,谁有那么大的地方不做商铺?再说,在这种地方租那么大的场地,租金也贵得吓人……”
大家都沉默了,温柏励说的有道理。现在这社会,谁都不笨。三个问题,解决了两个,也算是成功了,明天交待起来就没那么麻烦,让他们再宽限两天,拖一拖先。邓启先想先放一放,思虑了一个下午,需要清空一下自己。
李福生是个急性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敢想敢干的实干派,最受不了就是婆婆妈妈,犹豫不决。到了知天命之年,人柔和了,但骨子里面的东西依然未变。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吞到肺里,长长地吐出。
“车库租不了,租块空地总可以吧?”
“咦……这个想法不错哦!在我们楼盘边上不是就有一块吗?若不是想竞拍市一中那边的地,我们前年就想买下来了。”王家发一拍大腿,高兴地说。
“那就这么办吧!明天就落实。”邓启先觉得可行,当即下定决心干。
“租地的事情,我和阿发搞定。”温柏励紧接着补一槌。
“那我就找商铺的业主洽谈租用事宜。”邓启先说。
劳心费神,终于告一段落。心至苦,事至盛,至理名言啊。邓启先额手称庆,长舒一口气,瘫在办公椅上。还有事没做,稍作休息,又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李娜,吩咐她按照今晚商量的结果,明天打印一份答业主书。
李娜听完邓启先的布置,对邓启先拼命三郎的工作态度很是崇拜,关切地问:“经理吃饭了吗?要不要我打包快餐送过去?”
“吃了,忙你的吧。”邓启先忽然心里很感激,好像茵茵都没打电话过来叫他吃饭,反而是她关心自己的饮食,语气也软了三分。
“哦,是老板娘送饭给你了吗?”
不合时宜的追问,恰好刺到了邓启先的内心。他很爱茵茵,那么拼命,也是为了让她过得幸福,不受委屈,而她却忽略了他!
“真多事,忙你的去吧。”邓启先略带责备的语气,说完便挂了电话。电话是挂了,心里却多了一根刺。茵茵怎么啦,以前迟点回家吃饭,电话都追个不停。
男人都是健忘的,除了工作,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念念不忘。邓启先也是这样,忘记了经常出去应酬,已让茵茵习以为常。今晚没有外出,才猛然觉得茵茵怎么不关心自己了!百思不得其解,心里牵挂着茵茵,无心再和股东们唠嗑,想立刻回去逗逗喜儿,和老婆聊几句。
邓启先看了一下手表,说:“呦,快九点了,不和你们吹了,回家休息,明天还要面对那一群业主呢!”
“才八点多,平时去应酬哪晚有这么早回家的?”王家发意犹未尽,难得大家这么齐,聊聊天,多交流,对合作也有好处。再者,回家那么早也不知干什么。他已经年过不惑,喜欢和朋友聚,没有了邓启先这种喜欢黏着老婆的想法。
若是平时,邓启先也会顺朋友意。今晚忽然很想念茵茵,忙了一天,就想回家陪陪她们。他也很久没陪家人了!
“今天有点累,先回去,你们继续。”邓启先站起身,执意要走。
“要回去就回吧,这段时间都比较忙,回去陪陪孩子老婆。”温柏励就是通透。
李福生也笑了,说:“我们当中,最年轻就是邓经理。是要黏一下老婆的。”
都是过来人,大家都明白,邓启先被他们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拿了钥匙,挥挥手告辞。身后传来的嬉笑声,让他既害羞,又有点兴奋,更加心急回家陪老婆孩子。
霓虹灯下的夜色,朦胧而迷幻。汽车滑过商铺鳞次栉比的街道,灯光下,人影幢幢,浓浓的生活味。邓启先急踩油门,向家里奔去。他边开车边想,茵茵在干什么呢?今晚学校不用值班吧,喜儿应该洗完澡了吧。
邓启先急冲冲赶回家,泊好车,一路狂奔。今晚回得早,大家在干什么呢?邓启先激动得开门的手微微颤抖。意料之中的安静,陈叔已经睡下,客厅的灯还开着,茵茵不在外面。邓启先换了鞋,喜滋滋地往卧室走。
房间关了大灯,床头灯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光,温馨祥和。喜儿已经睡着,茵茵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的键盘声,让邓启先觉得很陌生。他轻轻地来到她的身后,说:“什么时候打字这么熟练了?”
茵茵显然被邓启先吓了一跳,急忙把qq的对话框关掉,回过头来问:“今晚怎么这么早,不出去应酬吗?”
邓启先有些不高兴,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说:“公司有些事要忙,不出去了……”顿了顿,瞥了一眼电脑说:“什么时候学人家上网聊q了?”
茵茵把放键盘的抽屉推进去,挨着邓启先坐下,说:“无聊,上网玩一下。”
“无聊,我在外面做生做死,你倒好,在家里觉得无聊!无聊就到我公司来,帮我分担一下。”
“好啊,我正烦晚上没有事干。对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整天不是抽烟就是看电视,又不讲究卫生,烟筒水溅得到处都是。喜儿睡觉后,上下网又被你说。”想不到茵茵应得那么干脆,好像还很委屈。
邓启先的语气缓了下来,握住茵茵的手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喜儿睡了,你会陪在他的身边看书。”
“你以前也不是经常去应酬啊!”茵茵语气有些激动,脸露悲慽之色。
“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吗?要上下打点,搞好关系才行。”
“工作工作,你的心里只有工作,还有我们母子吗?”
“我怎么就心里没你们了,我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幸福吗?”邓启先为自己辩解,他也觉得委屈。
“倘若为了赚钱,而天天喝到三更半夜,我情愿你是一介平民,这样,喜儿的童年还有完整的回忆。我也不必夜夜为你亮着灯!”茵茵越说越激动,悲慽之色更甚。
邓启先心中一颤,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有陪过她们了!他轻搂茵茵入怀,手抚她秀发,说:“听我说,以后少点聊q。”
茵茵伏在他肩上,轻轻抽泣。邓启先更觉内疚,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说:“人生就是一条没有返程的单行线,只能向前走……”
本来是充满遐想的早归,想不到是一场揪心的争执。邓启先的情绪一落千丈,对茵茵又爱又怜,哄了好久,才把她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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