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猛地惊醒,满身冷汗,整个人如同从冰水中捞出。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望向窗外的夜色,月色淡淡,凉如水银泻地。
指尖颤抖地拂上自己眼角,那一滴未落的泪,终于还是滚落了下来。
梦醒之后,她却再难入眠。
她缓缓起身,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浓妆淡抹皆宜,可她忽然想起母亲曾说:“人若有心计,妆容也不过是武器。”
“娘……”阿璃喃喃自语,声音低如呢喃,像是对着夜色倾诉,又像是在下定决心。
她捧起镜中那张脸,认真地看了又看。
“我会的。”
“我会让所有踩在我们身上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窗外,风依旧轻柔,却似乎多了些锋利。
似乎从这一天起,阿璃变了。
彻底变了。
那种由骨髓里渗出来的顺从、妩媚,令人几乎察觉不出丝毫违和,仿佛她本就应是这般风情万种的女子。
即便是左文枭再过分的要求,她也总是巧笑倩兮,眉目如画,不见一丝挣扎与反抗,甚至连眼角都不带颤一下。
反而如江南春雨,润物无声中,将男人的欲念调和得恰到好处,让人甘愿沉沦。
左府中的人,都在议论她。
最初,是低声耳语。
后来,是掩嘴偷笑。
再后来,是堂而皇之地承认:
“那个叫阿璃的女子,怕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咯。”
“咱们府里未来的主母,说不定就是她了。”
“嘘,小点声!左大人宠她得紧,一日不见都要找人满院子翻。”
有嫉妒的,有奉承的,也有眼红的,然而无一人敢明面得罪她。
因为,左文枭是真的宠她。
宠得不像话。
从妆奁衣裳到金银细物,日日新添。
她住的偏院,如今早已修葺一新,檀木廊架、嵌玉的檐柱、手绘雕花的香几,样样都摆得妥帖大气。
更别提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仿佛也沾了她的喜气,日日朝阳而绽,花瓣落入水中,香气四溢。
左文枭曾几度深夜而至。
他站在那香雾氤氲的月下,看着她由纱帐中款款走出,一袭水红薄纱,腰肢如柳,步步生烟。
她不再避讳自己的艳色,不再遮掩那白瓷般的肌肤与那双像是永远都带着湿意的眼。
他曾一度问她:“外面的传言,你都听了吗?”
她未答,反而慢慢走上前,红唇轻启,一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声音却带着醉意似的妩媚:“若是奴家想……大人你会给吗?”
左文枭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一时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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