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恒她进入六念镜台的那一刻，光辉化作六色莲台，将其托举而起。

她闭目垂睫，低喃一声：“愿六道有情，得度因果。”

轰——！

镜面碎裂，景象骤转！

她的意识被拉入一座破碎的世界。

四野茫茫，血海弥漫，尸山骨岭，千万幽魂盘踞。

这是——修罗道。

第一念，修罗劫。

无数身披战甲的修罗冲杀而来，手执斩魂刀、断情戟，他们面容狰狞，却双目空洞。

她抬手，手中出现一柄六道法轮。

“我佛悲愿——化修为愿。”

一道金光化开千军。

但下一瞬，一名孩童模样的修罗抬头问她：“你为何不杀我？”

她垂首，看着那孩子一身血污、神智浑噩，轻声道：“因你非恶。”

修罗化光，转入轮回。

光景再变，天地倒悬，烈火焚身。

她进入第二念——地狱火业。

火焰中，是无数冤魂。

“菩萨，你为何不救我们？”

“你说众生皆可度，可为何我们没能得渡？”

慈恒一身白衣此刻早已被火焰灼烧得焦黑，但她没有后退一步。

她张开双臂，任由火焰灼烧：“因我未至，非你不值。”

那一刻，她踏入火焰最深处，将一名名魂魄拉出。

“我愿堕火，燃我之身，换你超脱。”

地狱火熄。

天地再次变换。

她踏入人间之境。

一座小村落中，农夫耕作，孩童嬉笑，老妪煮饭，炊烟袅袅。

她仿佛变成一名普通的农妇，手提水桶，背影佝偻。

在这平凡之境，她日日劳作，日日看着生老病死。

“你为何不离去？”

六念镜灵在虚空发问。

慈恒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也是度。”

“众生苦难，不尽于修罗、不止于地狱。

最难的，是在人世的百年悲喜。”

“在此处，我见情、见孝、见恨、见执。”

“若我于此守望，愿多一分清明。”

镜灵不语。

光景一转，进入饿鬼道、畜生道、天人道。

她见饥馑之鬼撕咬孩童，她以己身为食，化解其怨；

她见畜生相互啖噬，以悲愿化兽心；

她在天宫之中，看尽众神繁华，听他们讥笑：“度得他们做什么？这群蝼蚁根本不值。”

慈恒只是微笑：“众生虽微，却有愿心；哪怕一念向善，亦不应抛弃。”

一念一试，一试一念。

每一道轮回，皆是对她悲愿的考验。

她也曾迷茫，也曾沉溺于某一念中。

但她总能回头。

她曾在饿鬼道中被万魂撕咬，血肉模糊，几乎堕为鬼王。

是那一位孩童的微笑提醒了她：“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回了一句：“是。”

于是，她忍住痛苦，清醒归一，佛光乍现。

她曾在畜生道中，受尽屠戮，变身为白鹿。

被猎人所射、被野兽吞噬。

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永世为兽。

直到夜幕时，一位老人给她包扎伤口。

她低泣：“我是谁？”

老人道：“你是好心的鹿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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