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那日,路两旁围满了人,二三十个从犯被关在笼子里游街,形状凄惨。
大家伙儿手里,兜里,装了大把的石头子,骂骂咧咧的朝那些从犯砸去。
人群里,李氏和崔静姝砸的尤为卖力。
最被人憎恨的主犯——虚云,早就魂归西天,死之前,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元娘大仇得报,回到地府接受审判。
子时初,她走过奈何桥,在阴门前,与陈嘉挥手再见。
*
独处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
又是一年盛夏。
陈嘉换了一个地方摆摊。
她每个月支付三百文租金,在人流量巨多的州桥有了一席之地。
州桥距离国子监太学相隔不到半里路。
黄昏时,太学的年轻学子们,就会三五成群的走出太学,来到繁华的州桥觅食吃。
每当这时,陈嘉正襟危坐,摇着手中的白扇,笑眯眯的观赏美男子。
有移动的美男可供观赏,就连炎炎夏日都不觉难熬。
不过,夏日再漫长,也有过完的那一天。
秋高气爽的一天,陈嘉如往常一样将摊子支起来。
这时,崔静姝挽着小姐妹的胳膊,走过拥挤的州桥。
路过桥底时,她朝陈嘉那儿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困惑,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这才确定。
陈嘉适时跟她打了招呼:“静姝姐。”
“三妮,真的是你!”崔静姝看见她一脸高兴,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怎么这副打扮啊?”
陈嘉放下装逼用的扇子,内敛的笑了笑:“出门在外,图个方便。”
“哦,这样啊。”崔静姝点了点头。
静姝朝小姐妹努努嘴,指了个方位,示意她到那边去等她。
小姐妹含羞带怯的看了陈嘉几眼,不情不愿的迈开了腿。
静姝没注意到小姐妹的奇怪之处,走到陈嘉身旁,对她说:“大妮姐和二妮,去宣市街找了你好几回了,你搬到这儿怎么没和她们说?”
为什么没说......当然是不想和她们继续掺和了。
陈嘉佯装愁容:“我大姐和二姐是那种关系,她们俩吵起来闹起来争起来,我帮谁不帮谁,都不行,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还不如离得远远的,能够自在一些。”
崔静姝深感同情的看向她。
自从经历过生死,她的性子比以前更坚韧,也更加懂得人情世故。
崔静姝叹了口气,随即拍了拍陈嘉的肩膀:“三妮,你也是不容易,被两个姐姐闹得有家不能回,我理解你。”
陈嘉也跟着叹气,满脸愁苦。
崔静姝又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二妮生了个儿子,就因为这个孩子,她和大妮姐整日吵架,好几次还动手打了起来,幸好你搬离了,否则,够你受的!”
“天呐!我就知道她们迟早得闹起来,还好我离远了!”陈嘉装作一副逃过一劫的表情。
崔静姝颇为仗义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在州桥摆摊的事告诉她们。”
“静姝姐,那就多谢了!”陈嘉拱手抱拳。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崔静姝和小姐妹一道离开了。
回去途中,小姐妹含蓄道:“方才那位公子,好生俊秀,不知是否婚嫁?”
这一路上,她话里话外都在打听陈嘉。
崔静姝就是再不开窍,也听出来她的意思了。
她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她啊,你别想了,你俩没戏,这辈子不可能的,趁早死心。”
小姐妹噘着嘴:“这是为何?”
崔静姝没说破,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
小姐妹一脸不高兴的走了,从这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而被人惦记多日的陈嘉,早就搬离了州桥,换了个地方继续摆摊,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直到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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