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撤了自弈的棋局,没有搭话,反而看向他道:“慕兄,对弈一局?”
慕澹抿唇,自是不会拒绝。
两人下着棋,除了落子和彼此的呼吸声,只有一旁的茶香袅袅,屋里气氛逐渐安宁。
男人墨眉不知何时舒展开,见他不再绷着神经,林祈捻棋低语:“慕兄自可不必将一切过错揽于己身,一人自有一人的因果,何必用旁人的过失一味惩罚自己。”
慕澹眸色转深,视线落向少年戴着面具的脸。
好一会才沉音:“多谢。”
这人分明才是受害者,却还在费心开导纾解他,性子何其善良,胸襟更不是常人可比。
可因少年这话,他肩上沉甸甸的重担似乎轻了些,呼吸更加顺畅,慕澹心中对少年的好感和愧疚更甚。
注意到这人一直盯着自己,林祈明知故问:“慕兄何故这般看我?”
慕澹看着少年脸上的黄金面具,许是气氛正好,他不觉问出藏在心中的疑惑,“靖棠为何戴面具?”
林祈抬起手,指尖触上冰冷的面具,黑玉眸子浮现浅浅自嘲:“怕吓着人,慕兄就当我是在遮丑吧。”
若是在今日之前,这话,慕澹会信三分。
如今见过面具下的容颜,丑之一字,实在和少年沾不上边。
看着黄金面具,慕澹带入的是少年的那张貌比谪仙的脸。
少年容色是他见过之人中,为之最。
分明生得一张极俊容颜,却自言丑陋,整日戴着面具掩藏…
慕澹不知原因,想来必是有一番缘故。
少年没说实情,他自是也不会主动拆穿,就当不曾见过面具下的那张脸罢了。
一局结束,以平局收尾,气氛和洽,两人都默契未出言结束。
直到夜色渐深,念及少年身体,慕澹才起身告辞离去,林祈自是应允。
听到脚步声远去,他唇角微掀,取下脸上面具,一张惊绝灼目的容颜暴露在外,昏黄的房间都亮堂了几分。
他拿着黄金面具,端详莞尔。
需得,再多些耐心才行…
另一边,回到紫陌京轩的男人,站在寝室窗前,目光不觉落在那道墙上,薄唇微扬起细微弧度。
他手中的海棠花,蔫干瓣萎,却依旧散着幽香。
落水一事后,国公府上下戒严,慕芷蕊更是被困在湘月阁里,每日吃食都由下人送到房中。
慕国公奉旨办差尚未归来,府中午膳都各用各的。
慕澹言出必行。
自那日后,他半步不曾踏入蕙风宛,即便冷氏有意缓和母子关系,遣人来寻他,依旧被他搪瓷过去。
“澹儿还不肯来吗?”
丫鬟回道:“夫人,少爷有事出府去了。”
冷氏一愣,苦笑,“哪会次次都这般巧,澹儿这分明是在躲着我。”
一旁的刑嬷嬷出声宽慰:“世子最是孝顺,定不会如此,想来是手头事忙…”
冷氏捏帕抵额,摇头:“不,知子莫若母,他不是忙,只是还在怪我,怪我那日去寻了祈儿。”
说着,她眼眶渐红,神情露出疲惫。
因着落水之事,她已经几宿睡不安稳,偏偏慕芷蕊那边还时不时闹出动静,整日哭闹着要出去。
冷氏心力交瘁,儿子与自己生分,女儿也完全不能理解她,又因落水之事,让祈儿淡了情分。
可谓忙活一通,里外不是人。
“夫人,累了就躺会吧,今早老奴给您篦头发,发现又生出不少白发,您最近是太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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