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镜面湖基地的第七天，指挥官站在医疗中心的落地窗前，望着湖面上嬉戏的水鸟。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萦绕不去的寒意。胸口的Ω印记不再疼痛，但那个新增的泪滴形光点时不时会传来细微的刺痛，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检查结果出来了。\"首席医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控制的平静，\"你的细胞端粒正在以异常速度缩短。\"
指挥官没有转身：\"具体意味着什么？\"
\"理论上...\"医官犹豫了一下，\"你的生理年龄正在加速老化。按照目前速度，大约三个月后...\"
\"就会像个百岁老人一样衰竭而死。\"指挥官接过话，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讨论天气，\"艾莉西亚的记忆里有提到这种副作用。\"
医官手中的平板电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指挥官终于转过身，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用Ω能量延缓衰老？那只会让情况更糟。这是混沌创生力的代价——过度使用跨维度能量会扰乱基本粒子稳定性。\"
他指向窗外。湖心处，欧米伽的孩童形态正在与一群孩子玩耍，阳光下的笑脸纯真无邪。
\"值得。\"
医官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弯腰捡起平板：\"山岳指挥官要求见你。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老家伙的直觉总是很准。\"指挥官整理了一下衣领，\"告诉他我马上去。\"
走出医疗中心，指挥官没有立即去见山岳，而是绕道去了基地西侧的小花园。这里种着从全球各地移植来的植物，中央有棵特别的樱花树——是用Ω能量加速培育的改良品种，能在任何季节开花。
雅七的能量体正在树下等候，人形轮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白色星袍几乎与实体布料无异。只有那双纯白的眼睛和发梢漂浮的光粒，提醒着她非人的本质。
「你迟到了。」她的声音直接在指挥官脑海中响起，带着轻微的责备。
\"做了个全面体检。\"指挥官在长椅上坐下，一片樱花飘落在掌心，\"结果和预期差不多。\"
雅七的能量体波动了一下：「我扫描过你的能量场。情况比医生知道的更严重——不仅是肉体老化，灵魂结构也在缓慢崩解。」
指挥官轻笑一声：\"艾莉西亚的记忆里倒是没提到这部分。\"
「因为她也不知道。」雅七飘到他面前，纯白眼眸直视着他，「混沌创生力是前所未有的力量，连织星者典籍中都没有记载。你现在的状态...」
\"像颗定时炸弹？\"指挥官接话，语气轻松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死亡，\"放心，我会在完全崩解前找个没人的地方。听说南极的极光特别美。\"
樱花突然无风自动，纷纷扬扬地洒落。雅七的能量体散发出微光：「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但风险极大。」
指挥官挑眉：\"说来听听。\"
「灵魂嫁接。」雅七展开手掌，浮现出一个双螺旋结构的光影，「将你即将崩解的灵魂与某个稳定能量体暂时融合。理论上可以延缓崩解过程，争取研究解决方案的时间。」
光影中，两个螺旋结构互相缠绕，最终形成稳定的新形态。
\"稳定能量体...\"指挥官若有所思，\"比如欧米伽？\"
「不，欧米伽的能量谱系与你差异太大。」雅七摇头，「需要的是同时具备人类与Ω能量特性的存在。」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花园里的喷泉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是你。\"指挥官终于开口，\"艾莉西亚当年把你设计成'神性面'，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对吗？\"
雅七的光影微微颤动：「不仅是我。还需要欧米伽作为调节器，以及...」
\"以及我自愿放弃部分人性。\"指挥官站起身，樱花从膝头滑落，\"听起来像是把三个破碎的陶器熔了重铸。\"
「比喻很准确。」雅七的光影跟随着他，「成功率不足40%。失败的话，我们三个都会魂飞魄散。」
指挥官走向花园边缘，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镜面湖。阳光下，Ω能量网络节点如同星辰般闪烁，将清洁能源输送到世界各地。远处，一群孩子正围着欧米伽学习如何用Ω能量培育植物。
\"如果成功呢？\"
「暂时稳定状态。」雅七飘到他身旁，「但最终仍需要找到根本解决方法。」
指挥官沉默良久，突然问道：\"艾莉西亚当年预见过这种结局吗？\"
樱花雨中，雅七的轮廓模糊了一瞬：「她预见过无数可能，但从不干涉选择。她说...自由意志才是人性最珍贵之处。」
\"真是她的风格。\"指挥官轻笑，\"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月圆时分，Ω能量潮汐达到峰值时。」雅七指向湖心水晶宫殿，「欧米伽已经准备好了圣所。」
指挥官点点头，转身走向基地主楼：\"那我得先去应付山岳。老家伙的直觉太准，瞒不了多久。\"
「指挥官。」雅七突然叫住他，「还有一个选择。我们可以尝试将你的意识转移到克隆体，虽然会失去所有Ω能力...」
\"然后看着下一个接任者重蹈覆辙？\"指挥官没有回头，\"有些代价必须有人承担。这是我的选择。\"
***
山岳的办公室堆满了各种古董武器，从石器时代的燧石到最新型的等离子枪，俨然一部人类战争史的缩影。老战士正在擦拭一把日本刀，刀刃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你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被加密了。\"山岳头也不抬地说，\"医疗部长的最高权限都调不出来。\"
指挥官在对面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铸铁茶壶把玩：\"我让雅七加的密。最近各国间谍太活跃。\"
山岳的刀尖突然指向指挥官胸口：\"少糊弄我。自从冥王事件后，你身上就带着股死人气。\"老战士的独眼里闪着锐利的光，\"我闻过太多次了，不会认错。\"
茶壶在指挥官手中转了一圈，壶嘴微微冒出热气：\"三个月。运气好的话能撑到新年。\"
刀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山岳的声音依然平稳：\"治疗方案？\"
\"正在尝试一种能量嫁接技术。\"指挥官轻描淡写地说，\"成功率嘛...比俄罗斯轮盘赌强点。\"
办公室陷入死寂。窗外传来训练场上的口号声，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最终山岳重重地把刀插回鞘中：\"需要我做什么？\"
\"三件事。\"指挥官竖起手指，\"第一，准备'灯塔'协议的升级版，如果我失败了，Ω网络需要新的稳定锚点。\"
\"已经在做。\"山岳打开抽屉，取出一份名单，\"从全球选了十二个候选者，都是与Ω能量亲和度高的孩子。\"
指挥官扫了一眼名单，微微点头：\"第二，瞒住莉娜。那丫头太感情用事，知道了肯定会做出傻事。\"
山岳哼了一声：\"瞒不了多久。她下周就从北极站回来了。\"
\"足够我们完成第一次尝试了。\"指挥官放下茶壶，里面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沸腾，\"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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