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子同样伸出两根指头,笑道:“二十文?”
杨兰摇头:“二十银。”
晴天霹雳,雪重子即便再不知人间烟火,也明白这是个天价了。
“二十银?”他两个手指竖起又弯下去,再竖起,“真的会有人花这么多钱买一束本钱几文的花吗?”
杨兰抱臂微笑:“总会有富家子弟,愿意一花以求美好姻缘的。”
“对了。”她上下打量雪重子,把人看的毛骨悚然才拉着他去桌前,“你字不错,帮我写一下七夕卖花的牌子吧。”
“哎,可是?”雪重子话还没说完,杨兰就转身离开了。
他只好看着一桌墨宝,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卖花,要怎么写?
只写这两个字吗?
才华横溢、武功盖世、能力非凡的公子哥,坐在桌前苦思冥想。
第二天,看着最后一个背篓空空如也,杨兰蹲下身,拍了拍雪童子写的牌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总算是卖完了,接下来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啦。”
一处风景,两段欣赏。
阁楼上,宫鸿羽冷硬的表情慢慢和缓,眼神怔愣地望着街道拐角。
身边陪侍的几个世家大族都看到了他温和的神色,暗自揣摩他的心意。
只有杨家家主打眼一瞧,心中又惊又喜。
下面站着的那人不是他闺女又是谁?
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杨家啊!
心思转瞬间藏在深处,杨家家主笑得谄媚:“执刃大人,你尝尝这杯兰花酿,可是我们姑苏新出的好酒。”
宫鸿羽勉强将目光从盈盈少女身上移走,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杨姑娘。”
杨兰正想背着背篓回家,突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转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雪重子。
“你来找我做什么?”她把金钱袋子往兜里揣了揣,神色不自然,“你放心,你写的牌子立大功了,我一会就去给你买只烧鸭吃。”
至于分成,你就不要想了。
那都是辛辛苦苦的小兰应得的,没有你的份。
雪重子唇角含笑,“唰啦”一下,将背后藏着的花灯摆在她面前。
是一株清丽的兰花。
“我看街上的女子都有一盏花灯,便自己做了一个。”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做工不好,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是他拿昨天剩余的纸张做出来的,略微粗糙,没有外面卖的精致。
竹篾为骨,绢面做瓣。
被内里烛火一透,便成了半开的兰花瓣模样。
灯影在墙上游动,恍若真有兰草在夜色里舒展腰肢。
杨兰一愣,轻轻抚摸过藕粉色的花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东西呢。”
十几岁的小小少女,独自一人在孤僻院落里摸爬滚打,寻求生存,莫说一份礼物,连仅有的几句关心问候,都是母亲生前、卖菜阿婆说的。
轻轻眨了眨眼睛,敛去泪光,她提起花灯,笑得娇软又开心。
“走,今天你不仅烤鸭吃,还可以要一份斋里的点心。”
“可我……”不是为了烤鸭和点心才对你好的,是心疼你才想为你做事的。
雪重子看着被暖黄色灯光照耀的少女侧脸,不知怎的,咽下嘴里的话,跟着笑呵呵道:“好,那我要吃最贵的。”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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