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天城,丹枢殿前那由幽玄晶铺就的广阔广场,此刻气氛压抑如寒渊冻结。玄水卫阵列森严,深蓝战甲在幽暗天光下流淌着冰冷光泽,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虚空中不时荡开的涟漪。寒渊丹王韩渊元君负手立于殿前高阶之上,气息沉凝如万丈深海,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投向广场中央那片被无形力场隔绝的区域。
空气嗡鸣。
一道接一道的空间裂缝,如同被无形巨手撕开,在广场上空无声绽放。强横的化神巅峰气息,裹挟着星辰的冷冽、虚空的诡谲、阵法的玄奥、乃至蛮荒的凶煞,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降临!
“星轨无痕” 墨辰:最先踏出的是一位身着朴素灰袍的老者,身形瘦削,双目却璀璨如蕴星河。他手中托着一枚非金非玉、表面天然流淌着亿万星点的古朴罗盘——浑天星鉴。人未落地,广场上空的星辉便仿佛受到牵引,微微向其汇聚。他周身气息圆融,仿佛已与浩瀚星海融为一体,星图师。
“千机引” 公输衍: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面容清癯、十指修长如玉的中年文士。他腰间悬挂着七枚颜色各异、刻满微型符阵的玉珏,行走间步伐带着奇特的韵律,仿佛在丈量空间节点。目光扫过丹枢殿宏伟的幽玄晶结构,眼底掠过一丝本能的解析光芒。遗迹破解者。
“无影” 夜枭:一道模糊的影子如同墨水般从裂缝中“流淌”而出,落地才勉强凝聚成人形。黑袍罩体,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气息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融入虚空消失。他脚下,空间呈现出细微的、持续不断的涟漪。虚空遁术大师。
“九宫” 阵痴:一位头发蓬乱、道袍沾满不明污渍的老者,双目却精光四射。他落地时,足下自动亮起一个微缩的九宫八卦阵图,瞬间与广场地面的水元聚灵阵产生微妙共鸣,引得数名玄水卫体内灵力微微一滞。阵法宗师。
“怒涛” 敖战:人未至,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兽吼先震得广场嗡嗡作响。一名身高近丈、肌肉虬结如古铜浇筑的巨汉踏出裂缝,肩头趴伏着一只通体覆盖深蓝鳞片、形似蜥蜴却生有独角的异兽,兽瞳冰冷,散发着炼虚初期的凶威,御兽师。
“破军” 刑戮:最后踏出的身影,带着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惨烈杀伐之气。他背负一柄门板宽的暗红巨刃,刃口隐有血色电芒跳跃,脸上交叉着数道狰狞旧疤,眼神如同饥饿的凶兽,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在场的玄水卫,似乎在评估着“猎物”的强弱。战斗狂人。
枯崖(归墟散人)与厉锋(破灭剑君)早已肃立在侧,半步炼虚与新晋炼虚的威压隐隐与这新来的六股强横气息分庭抗礼。枯崖目光扫过墨辰的星鉴与公输衍的玉珏,厉锋的剑意则锁定了刑戮那柄血色巨刃,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与警惕。
灵植殿主云漪,翠绿宫装在深蓝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单薄。她脸色依旧苍白,看着那凶神恶煞的敖战与刑戮,以及肩头那只气息恐怖的星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攥紧了袖中的玉手。被强行征召的屈辱与面对这群凶徒的不安交织。
就在这时,噗通。
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打破了无形的对峙。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被无形的空间之力粗暴地“吐”了出来,狠狠砸在冰冷的幽玄晶地面上!正是“血颅”巴顿。
他脸上那标志性的三道能量疤扭曲着,独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与深藏的怨毒。一身破烂的星盗皮甲,胸口那枚黑色三角令牌(紧急联络符)正散发着黯淡的余温。更刺目的是他脖颈上紧扣着的一道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暗金色圆环——禁神锁。此锁不仅禁锢了他全部修为,更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时刻威胁着他的元神。
“三……三十息……”巴顿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嘶哑地低吼,看向韩渊元君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十名被征召者,身份、来历、目的各异,却因一道冰冷的玄冥王令,被强行汇聚于此!星图的浩瀚,遗迹的诡秘,虚空的莫测,阵法的森严,御兽的凶蛮,战斗的惨烈,以及星盗的狼狈……种种气息在广场中央碰撞、激荡,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嗡——
就在这压抑到极致之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混沌巨兽睁开了双眼,轰然降临。
丹枢殿那扇厚重的永寂玄冰巨门,无声滑开一道缝隙。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气势如虹。
一道身着玄冥丹袍的身影,平静地自门内阴影中踱步而出。他步伐不快,却仿佛踩踏在空间的脉络之上,每一步落下,都让在场所有化神巅峰修士的心脏为之狠狠一缩。眉心一点混沌星云缓缓旋转,映照诸天。周身气息内敛如渊,却散发着一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的、源自生命层次与绝对力量的碾压感。正是刚刚葬灭炼虚、执掌劫器魂幡的徐正阳。
他的目光平淡如水,扫过下方姿态各异的十名化神巅峰。
墨辰手中的浑天星鉴光芒瞬间黯淡,仿佛星辰遇见了吞噬一切的黑洞;公输衍腰间的玉珏发出细微的哀鸣;夜枭的身影剧烈波动,几乎维持不住人形;阵痴脚下的九宫阵图寸寸碎裂;敖战肩头的星兽独角异兽发出一声恐惧的低呜,将头颅深深埋下;刑戮背上的血色巨刃嗡鸣不止,凶戾之气被强行压回体内,他本人更是肌肉紧绷,如同被无形的巨山镇压,额头青筋暴起,却连抬头直视都做不到。
枯崖与厉锋瞬间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主上” 声音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云漪殿主娇躯微颤,强忍着跪伏的冲动,脸色惨白如纸。
巴顿更是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独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那禁神锁勒得他几乎窒息。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唯有玄冥重海在下方翻涌的涛声,如同背景的哀鸣。
徐正阳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十名被征召者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元神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与绝对掌控的意志:
“诸位能应召而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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