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阵法,也比不过一个合适的阵法。
当时她改良凌虚剑阵,就是为了让三个孩子能在最快的时间熟练掌握它,与之相应的,阵法威力被削弱。
可那日朝轻在穆王府校场上看见的凌虚剑阵不同。
穆青的武功路数与百里奇不同,能随事而变,这是习练奇门遁甲最难得的天赋,当时朝轻就起了收徒的想法。
谁料,当场就被拒了。
庭生穿好衣服后,将先前朝轻给他的阵书递出去:“我想留在王府,报答殿下,报答苏先生。这本书,还给您。”
他从小在掖幽庭长大,即便靖王殿下对他照顾有加,但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出宫的一天。
这段时日就像是做梦一样,出了宫,能吃饱穿暖,能习武读书,不用挨打,还能留在靖王府。
“唔,这两桩事冲突吗?”朝轻反问道。
庭生眨了眨眼:“我想留在王府。”
嗓音虽然稚嫩,却不减其中坚定
“什么时候说要带你走了。”朝轻伸手捏了把庭生的小脸蛋。
“我看上的是你的天赋,又不是要你卖身给我;你说想要报答他们,可前提是你得有能力。”
“刚好,你我各取所需,毕竟我还是蛮厉害的。”
见庭生脸上的茫然,朝轻把书接过来放在桌上:“小家伙,好好想想,大胆去问,然后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您这么厉害,为什么一定要收我作徒弟?”
“这个问题啊。”
朝轻拉长语调,故作苦恼道:“有天赋,品性好,我怎么就不能看中你了?”
“啊,对了,我喜欢长的好看的,你也符合。”
庭生:……
“好了,不是说去玩吗?先去哪儿玩?”朝轻兴致勃勃问道。
话题转的这般快,委实让庭生愣了一下,见他的飞流哥哥也是十分期待的模样,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领着人‘玩’。
“这是校场,每日我都要在这儿练上两个时辰,有时候靖王殿下也会来知道我们。”
靖王军旅多年,府中也是军营作风,这在飞流看起来十分新鲜。
听到庭生说的话时,飞流眨了眨眼,伸手拍了拍庭生头顶的小发包:“阿兄更厉害。”
收手时飞流搓了搓指尖,眼底划过一分新奇和愉悦。
怪不得阿姐喜欢摸他头发。
庭生听明白飞流的意思,看到一旁的朝轻还附和地点了点头,顿了顿,打算换个话题:“飞流哥哥……”
“我们殿下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功夫,你是何人?也敢点评他的本事!”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
朝轻抬首看去,见是个表里如一的将领,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
“一个你们殿下打不过的人。”
飞流也紧随其后:“我也是。”
这两句话一出,满校场的操练声都消失了,只听得呼啸寒风,却吹不灭这些兵士眼中的怒火。
待梅长苏与靖王谈完事来到校场时,校场上已是‘浮尸遍野’。
看清校场上的景象,靖王本就不白的脸色更加黑了。
梅长苏将一切收于眼底,漾起浅浅笑意。
景琰是一位好将军,在他眼中,这些人不是他的下属而是同袍,所以即便他自己处境艰难,仍会竭尽全力为将士们争取应得利益。
可是,既已决定迈入这场夺嫡之争,有些事该变一变了。
说回场上,正在挑战朝轻的这个军汉,名为戚猛,也是先前第一个为靖王鸣不平的
先前朝轻的挑衅,让在场排得上名号的将领都提出了挑战,却没有一个能在朝轻手中走的过十招。
但朝轻下手也是讲究分寸,这些挑战失败的将士没受多重的伤,还比不过他们平日里比武受的伤重,除却丢人了些。
而戚猛是最执着的那个,败了再来,来了再败,这已是他第三次上场。
一柄大刀被戚猛使的虎虎生风,但在朝轻眼中,一招即可破敌。
先前的挑战她专攻这些人的弱势之处,一招一式都透着随意,然后几招便结束一场挑战。
为的让这些人短时间内都不会忘记这一场失败,事后复盘的多了,不说精进武学,起码能让他们改一改自己的破绽,在战场上更好的活下来。
余光见到她等的人来了,朝轻便决定结束这场比斗,攻势也一改先前随性,越发凌厉刁钻。
她之所以答应戚猛再三比斗,只因为这是她选中的出头鸟。
打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靖王领军多年,有些事他不是想不到,只是……
在场的人没有人看清朝轻是如何出手的,他们看清的是朝轻一招便将戚猛击倒在地,倒地后的戚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准头这么差,你是怎么被重用的?”
原本想要冲上去的几名将士看到朝轻手中把玩的一把飞刀时,脸色都纷纷变了。
他们知道戚猛使的刀上藏了把飞刃,必要时按下机关即可作为暗器飞出,这一招往日在战场拼杀时也的确出过奇效。
可是,方才这飞刀的方向分明是冲着场外那位苏先生的。
戚猛他真是糊涂啊!
有人悄悄向着场外的高台上看去,只见他们殿下的面色差的不能再差了,显得殿下身旁那位依旧是笑模样的苏先生越发的……
嘶,还不如不笑呢。
朝轻不回头,也知道如今注视着她的人是谁,一把捏碎手中飞刃,踹飞戚猛后转身便走。
在她走下擂台的那一刻,被她随手抛出的飞刃碎片,落在了,被她踹飞的戚猛身上。
盔甲被碎片割裂,每一处裂痕都在致命之处,却又不伤人半分。
下场后,朝轻语气诚挚道:“早就听闻靖王殿下领军有道,今日一见”
“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末了还不忘一旁的庭生说道:“小家伙,看清了吗?我可是比这些人厉害,我家飞流可从不说假话。”
梅长苏见火候已够了,再说下去他怕景琰真是要黑成锅底脸,随即出言告辞。
至于待他们走后,靖王是如何惩戒戚猛,整治军纪,萧肃军风,那可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而离开靖王府后,半路上朝轻就做了甩手掌柜,把驾车的活计交给飞流,自个儿进了马车同人算账去了。
“你待萧景琰倒是真好。”
梅长苏没有否认:“过犹不及。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你。”
“这倒不必,只要萧景琰吃瘪,我就高兴。”朝轻说的是真心实意。
即便没有她,这人好歹是江左盟宗主,拉出一个能吊打靖王府众亲兵的还不容易。
“同他抢人,我更高兴。”
梅长苏先前便听朝轻说过庭生有天赋的事,一时间也没往自己身上想,偏朝轻悠悠地补了句。
“毕竟良才难遇,何况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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