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春也想起了那纸诏令,同我感慨道:
“那诏令上写满了那位殿下的功绩,想当初陛下昭告天下时,我们那儿衙门前的告示栏险些不够贴的。”
“扬州也是。然后衙门就把告示栏加到三尺长,两尺宽,那才完整贴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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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就这些。”
被塞了一手御笔朱墨的男人,望着堆满整张书案的奏章,还有源源不断往殿里搬运奏章的宫人,无奈失笑:“好,都归我了。”
左右他在大明时处理的事务不比这些少。
如今能与爱人再度相逢,有缘相守,已是极好了。
虽然今日还是婚假休朝的时间。
虽然这些奏章都不是急需处理的事务。
可谁让他的确理亏心虚呢。
想到当初他回到大明时,发现时间真的停留在他十四岁遇刺的时候,身上却多了如兰给他的菩提叶与同心结,他莫名相信自己可以再回到爱人身边。
回宫后他直接同父皇和母后坦白一切,随后便一心扑在朝政上,顺带着鞭策几个弟弟。
父皇和母后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但随着他坚持了一年又一年,终究还是默认了他的行径。
后来他送走了父皇和母后,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立了皇太弟,悉心教导。
而他退位的那一日,他也真的回到了如兰身边,身躯也恢复到在这方世界中该有的年岁。
当时,朱标见着爱人逐渐通红的眼眶,恨不得立刻将人搂入怀中。
谁料……
朱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腿。
先前在大明时,他的确是懈怠武事了,以后每日多练一个时辰!
批了十几本后,方才说要回去补眠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边,夺下他手中的奏章扔回书案。
“今日是婚假。”
朱标熟练地将人搂进怀中,语气可怜道:“我已知错,陛下能否容我过几日,待婚假过后再领罚呢。”
一声冷哼后,殿中逐渐安静下来,到底是没有人拒绝。
而这殿宇的掌事女官瞧见那龙椅上依偎在一处的两人时,低声挥退了宫人们,自己亲自站在门外守卫着这久违的时光。
临近午膳时,彩簪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询问,只见远远的有人走来。
“参见太后。”
王若弗抬手让人起来:“陛下可在里面?”
“是。殿下也在。”
紧接着王若弗便露出彩簪熟悉的表情。
万分心痛!恨铁不成钢!
彩簪忍不住叹气。
也不怪太后不相信,毕竟当初殿下的死讯也是实打实的。
她之所以相信,是因为她原先就见多了两位主子相处,那等氛围是演不出来的。
现在在太后眼中,陛下就是寻了个相似之人以疗愈情伤。
可陛下真不是这种人啊。
王若弗决心今日一定要叫醒如兰,但也晓得如兰现在已是九五之尊,只吩咐彩簪说自己今日要在宫中用膳留宿。
如兰登基后,将王若弗尊为太后,盛家诸人论功行赏,有功之人封爵做官,无功之人加封虚衔,主打一个只论功过,不论亲缘。
无论是给女子赐官爵,还是不将盛家诸人列入皇族宗室之中,这两件事任凭大臣们如何上奏规劝,最后都败倒在如兰的强硬之下。
她可是手握兵权的。
而成为太后母族的王家人,不等蹦跶就被如兰按了下去。
无功无过,便保他们富贵一生;
触发律例,便依法行责,可参考某位被剥去诰命的姨母。
至于后来王若弗与盛纮和离之事,不等大臣们上奏,如兰直接在朝会上宣布。
“太后之事,乃皇家私事,干卿何事。”
一句干卿何事,直接让众臣梦回当初。
至此无人再敢多言半句。
而王若弗成为太后之后,如兰不曾限制她的行踪作为。
无论是游山玩水,还是访亲寻友,都同意。
就像她当初说过的:“只要阿娘在,如兰永远都是您的依仗。”
而王若弗也没有做过让如兰为难的事。
她没帮到如兰,总不能还成了拖累吧。
待彩簪将话传达到位后,如兰和朱标下意识都想起那一年他们婚后回京,王若弗给他们进补的事来。
“我阿娘真是一点儿没变。”
早知道当初不说这人死了,就说是海外求医去了。
如兰用手臂捣了捣身后的人:“这事……”
“我来解决。”朱标抢先应下。
如兰略一扬眉,似笑非笑地捏住这张俊脸。
朱标直接改口:“陛下同我一起。”
“嗯……你叫我什么?”
“娘子。”
简单两个字却被人念的柔情入骨,泛着期压抑许久的情意,便是无心之人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那走吧,我的夫君。”
八年之后,跨越时空洪流,正午曜日,衣袍翩飞之下,是交握的双手,是相守一生的未来。
(本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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