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不想让常嬷嬷跟着担忧,强打起精神来:“嬷嬷,如今两个孩子只有交给您我才能放心。”
“昌哥儿的身体弱,今日闹了这么一通,估计会发热;还有您这伤,我去找个大夫过来。”
说完后, 顾廷烨又安抚了两个孩子几句。
期间蓉姐儿攥着顾廷烨的袖子,哭着喊着要阿娘,使得顾廷烨的脸色越发难看,却还是耐着性子哄了几句。
或许是这对姐弟心有灵犀吧,蓉姐儿哭个不停,连带着脸色酣红的昌哥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孩童的哭声尖细有力,原本可爱的脸蛋也在哭泣下变得有些扭曲可怖。
眼见着顾廷烨要忍不住脾气,常嬷嬷赶紧将人劝了出去,让他去寻大夫。
走出院子有些距离了,顾廷烨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直接一拳砸在身旁的丁香树上,落了一身花香。
冲到宁远侯住的院子时,宁远侯见着这个儿子一身香气下意识想要开口训人,却被顾廷烨一句话噎住了。
“您知道是谁将我说的话漏出去的。”
虽然宁远侯反应极快,虽然顾廷烨只是诈一下,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顾廷烨双目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拳握紧:“能让您这位宁远侯心甘情愿作戏的,这世上怕也是没几个了。”
此刻的顾廷烨觉得之前为宁远侯的作为而感动的那个自己傻极了。
当年他虽为杨无端不平,却也只是私下里同隔房的堂兄弟抱怨过。
还有谁能知道,还有谁能让宁远侯护到这一步。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滴地顺着被树皮擦伤的手背滑落下来,渗入厚厚的地毯中立刻消失不见。
“原以为宁远侯是个严父,却不想也做得慈母!”
顾廷烨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厉声斥问:“要是官家责我与杨无端一般五十年后科考!要是牵连了宁远侯府!您,还是要保他?”
不敬皇室,罪责可大可小,宁远侯府虽底蕴深厚,但圣宠早已不复往昔。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有些事已是心照不宣了。
“府中有丹书铁券,怎么也能保一家平安。”
一家?
哈,这个家里何尝有他立足的地方!
见这个儿子不休不挠的样子,宁远侯起身冷声道:“宁远侯府保不住,你那一双外室子,还有白家留给你的产业”
宁远侯说话向来点到即止。
“二郎,覆巢之下无完卵啊。”
厅堂内的血腥气被揉进香炉中升腾起的檀香之中,顺风而为,缠绕在盖着金印的匾额上,久久不散。
百年勋贵,代代传承,这高门大户中藏了多少冤孽血债怕是能垒起一座宅基,此间主人又怎会介意再多添几笔。
顾廷烨走在从小生活的宅院中,只觉陌生不已,整个人宛如幽灵般游荡,偶有仆从经过也赶紧行上一礼后避开。
要知道每次二哥儿回侯府,总会闹出些不愉快来,而二哥儿在外头的名声他们也都听说过,若是凑了上去,难免会成为撒气的由头。
顾廷烨早年在白鹿洞书院求学,之后返京又久居在侯府外,所以啊……让顾廷烨感到陌生的事儿,还多着呢。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