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石粮食,三日之内必须征收干净,要不然谁家没交粮,便以通贼论处。”
“如今大战将至,我官军奉圣上玉旨征剿梁山,有便宜处置之权,你这村中男女,说杀便杀了,具体如何,你们自己掂量!”
这冷冷的言语抛出,百姓虽在烈日之下,却顿时都觉得从后心冒出一股凉气。
一个年纪怕足有八十岁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跪下:“大人,这五百石粮,我陈家村实在穷困,实在拿不出来了呀!”
“我村中实在不曾通贼啊!”
紧接着又有几个老人跪下:“是了,我等村中一向是敬畏朝廷的,朝廷所收粮草我们之前尽力缴纳。”
“只是这一次出了陈六陈七两个贼子,实在与我等无关!”
全村百姓大祸临头,在场的大概都是村中有威望的人物或者是一家之主。
谁不是背负着养活一家人的责任?
全村断粮,他们家就要饿死人了。
一个接一个,最后满场之人全都跪下。
一眼望去,四十多个破衣烂衫的老少,齐齐面朝黄土背朝天。
有的老者拄着拐杖弯不下腰去,急得痛哭流涕,还有些汉子面容激动,跪着向屋檐下挪,想要靠近萧让求情。
跟随萧让而来的伏牛寨官军小旗看了眼萧让的神色,见萧让闭目养神。
便知道这回萧让是要好好惩罚一下陈家村,也有拿这个村子立威的意思。
当下正是他们巴结萧让的时候。
那小旗顿时叉腰跨前一步,噌的一声拔出腰刀,道:
“你等刁民嚷什么?若非你村中有人沟通梁山,怎会为村子招来这样的灾祸。
这时不知自己反省,难道还敢怪咱们朝廷官军吗?”
陈家村保正也在哀求,突然见白生生的刀刃横在自己面前,顿时吓得住了嘴。
那小旗挥挥手,身边一众兵士立刻张牙舞爪地散开来,冲着敢于靠近堂屋的百姓就是拳打脚踢。
陈有富被一脚踢中心口,直接从堂屋台阶上滚了下去。
挣扎半天爬起,就见到萧让带来的一大群官兵早已冲进场中弹压秩序。
对着满地的村民或是拔刀威吓或是拳打脚踢。
“求大人饶命!”
“大人饶了我们村子吧!”
“我等是忠于朝廷的呀!”
“哎哟哎哟……”
陈有富刚想爬起来,立刻又是一脚照他头脸踢来。
“砰”的一下,陈有富眼冒金星,心中既委屈又无奈。
隐隐间,陈有富发现自己心中有了一股过去从没想过的情绪——若是陈六陈七说的真话就好了!
紧接着,陈有富心中又涌出一股无奈的情绪。
他并非没听说过梁山的宣传,之前也一度相信梁山势力极大,但等到官军到了须城,萧让带着官军四处宣讲后,梁山的人却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这只能说明梁山人马在须城周边的势力也没有他们所说的那般大。
正因如此,陈有富等人才不敢跟随陈六陈七逃走。
但此刻,陈有富却由衷地想:若梁山上的好汉真有那般本事,有朝一日替天行道,来把这群官军收拾了就好了!
陈有富趴在地上眼睛偷瞧,与同样趴在地上的几个村民眼神交错。
就见满地被打的抱头逃窜的百姓中,不少人眼中也露出了同样迷茫、屈辱又带着狠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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