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薄荷一般的后调，把冷饮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觥筹交错，大家都彻底进入了欢宴的角色，刘笔则是远远看着，倾听着他们庆功的热情和笑声。

小报童在城区间穿梭高呼：“喜报！喜报！重大尸潮被边境局成功消灭！伤亡极低……啊！”

她一不小心绊了一跤，喜报边缘的“伤亡”几个字都被她的血液沾到了，看不清楚。

她慌忙把那些血迹擦干，自我安慰着没事，反正他们就看喜报！

“喜报！喜报！特大喜报！”

她继续奔跑着，就好像穿过荒野的风。

这阵风会穿过黄雾，然后穿过饭店、穿过哨所和铁丝网，最后停留在安全区西面沉静的墓园里。

这些坟墓里面没有身体也没有骨灰。

因为被污染后的尸体要销毁，没被污染的尸体要利用。

墓碑简洁地伫立着，好像一段段字符，沉默讲述着或许曾经存在的故事。

墓园当中是一个纪念尖碑，比其他稍高，上面没有任何名字。

它们的远方是一片盐湖，在昏黄的天空下，透着撼人心魄的冰蓝色。

月白色的盐湖生物，在其中摇曳着。

林娜站在墓碑前，为那些死去的故事，倒上一杯杯清白的土豆酒。

“庆功酒，你们先喝。”

林娜想对着这些单调的石板开点玩笑，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沉默了许久，她听见身后轻盈的脚步声，余光扫去，眼睛微眯：

“你也来了？”

李雪点点头：“今天休假，来给他们扫墓。”

酒液上落下了一点孢子，林娜擦了擦墓碑上的痕迹，低声道：

“在第3小队还顺利吗？”

李雪笑了：“都差不多吧。”

林娜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第3小队的任务确实太艰苦了，人员损耗率常年在65%以上……”

李雪摇头释然：“总长说，我们的钓鱼城哨所，就是尸潮中的孤岛，要做那颗镇压魔鬼的钉子。”

然后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对着坟墓，对着尖碑，默默无言地听着风声。

“我走了。”李雪说道。

“回去了？”林娜问道。

“嗯，回去了。”李雪说道。

“……”

林娜望着远方蓝宝石一样的盐湖。

“再见。”

“……再见。”

李雪发出一声轻细的叹息。

“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请在我的坟前献上一束花吧。”

“你想要什么花？”

李雪转头，用笑眯眯的眼睛望着林娜：“嗯……韭菜花儿吧。”

两人笑出声来。

李雪举起那个装着麦酒的钢壶，那是她队友曾在荒野饭店分享的佳酿。

“来吧，敬我们的九区。”

“敬我们的九区。”

林娜举杯，然后将酒洒向大地。

盐湖宁静，仿佛他们从未来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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