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西边二老爷的院子里,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瞿元珪以前极少进这正院,二太太不给他机会,看不上他,如今是请他他都不想来。
以前奢华的屋里现在一团乱,不知道二太太怎么搞的,瞿元珪也没多看。
二老爷和二太太各躺一间屋里,下人又是熬药又是熬粥,那粥让人看着都害怕。
瞿元珪什么都不碰,免得被赖上,他也不去看二太太,只站在二老爷床前干看着。
二老爷挨了那一顿打,趴在床上好像入土了,呼吸一股子土腥味。
瞿元珪身上shi绿色的衣服没换,此时像挺应景。
屋里静悄悄,没有下人来打扰,外边乱哄哄,又听见郡主在收拾人。
也不一定要郡主开口。
管事媳妇大声说道:“侯府二太太从来没把严州燕家当亲戚,现在把人请到京城,莫非是又要认这门亲?”
瞿元珪听懂了,看二老爷在床上动弹一下。
管事媳妇又喊道:“听说那老头当年把燕恭人送给二老爷,如今又带着一个姑娘进京,难道想亲上加亲?那姑娘也只配做妾?”
瞿元珪都明白了。看二老爷又动弹一下。
瞿梁趴着特别难受,过去这么久了一点都没好,他睁开眼睛看不清,说话不清晰:“老六……”
瞿元珪当他在说胡话,他说胡话多正常?
瞿元珪是大孝子,站在二老爷跟前悄无声息,外边天渐渐暗下来,屋里更暗。外边亮起灯笼,屋里没人进来,屋里一些金银玉器、华丽的家具反射出一些光,显得很诡异。
瞿梁动弹一下,扭头看着高高大大的儿子怒道:“还不来扶我?”
瞿元珪袖手。
瞿梁差点气死,憋着一口气说道:“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比现在乖多了,都是成亲后被带坏了。”
他一口气说完,说的不清楚,瞿元珪听清楚了,脸在黑暗中黑着,眼睛盯着地上的砖。
瞿梁说完舒服了,又好像更不舒服了,又憋着气说道:“我这些儿子,只有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小的时候你最得我心。”
瞿元珪心想,最喜欢的三个玩物。他娘出身耕读之家,被某个亲戚送人,二老爷对那老头不错,所以那老头又来送人了。他娘一直觉得那老头恶心,又无能为力,他要做孝子。
瞿梁在安静中黑暗中等了一阵,依旧没等到反应。他动弹一下,身上难受的像生不如死。
他拼了命扭头看好大儿,咬牙切齿,又于黑暗中压下,深情的说道:“为父最看好你。”
瞿元珪也觉得恶心,但能忍。没别的办法就得忍。
瞿梁挣扎着要爬起来。
瞿元珪心里笑了,掀了棺材板来呀!娘子肯定喜欢,他回头说给娘子听。
瞿梁一头白发稀稀拉拉,脸又虚又白,像一个坏了的馒头弄到脸上。
瞿元珪冷漠的看着,在他妹妹死后,在他娘死后,要不是有太夫人,他的心能更冷,肖父。
瞿梁挣扎着抱着床柱半坐着。
穿着粗气呼哧呼哧,顺便喘出怒气,瞿元珪闻着腐臭的浊气,估计这样的二老爷也不多了,下次再见到他不一定是什么样子,不过他不珍惜,他没珍惜的资格。
瞿梁靠着床边,使劲缓过气儿,浮肿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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