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湄身躯僵在原地。
半旬前,她听闻问剑的对象是齐王世子,本就不想来京城,省得跟那人撞上,但架不住掌门和太上长老的轮番劝说,才不得已跑一趟。
柳星湄此刻心乱如麻,思索着是不是该找个理由离去…
不对,齐王世子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旧事?是他说的?他怎么会跟孩子说这些?
苏郁晚赶忙把头低下,不敢多看师父一眼。
片刻后,一道醇厚的嗓音在回廊尽头响起,“臭小子,又闯祸了是吧?”
沈承煜穿着一件月白色常服,眉宇间有股淡淡的疲惫。
一进门,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客人们”身上,诧异道:“柳姑娘?”
沈舟唤来仆役,继而道:“无关人员散场,先下去休息…”
齐王府大得很,不怕院子不够。
等脚步声走远,沈舟哼哼道:“这么多人,就认出个‘柳姑娘’?真有你的。”
柳星湄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指节捏得发白,好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我只…”沈承煜轻咳两声,朝儿子招招手,“过来,来,为父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舟躲到温絮身后,“少扯淡,聊事。”
沈承煜深吸几口气,平静道:“柳姑娘,二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柳星湄点点头,喉咙有些颤抖,“一切…都好。”
沈舟插话道:“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他相信柳前辈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一品大宗师全力出手,谁能保证不会打死对方?何必呢?
老头子,加油!
柳星湄压下心里的躁动,解释道:“并非想让他们错过,可两宗互为磨刀石数百年,漱玉青冥皆从中获利不少,规矩一破,没了目标,门下弟子很容易懈怠。”
沈舟托着下巴道:“仇恨虽可以暂时激励武者登高,可一旦十年之约完成,一样会失去目标,且后劲更大。”
柳星湄若有所思地坐到椅子上,用食指轻敲扶手。
沈舟趁热打铁道:“多问一句,如果不是为了争‘中原第一剑宗’的名头,你们这些云变境,知道自己为何要练剑吗?”
“武者,偶尔得‘自私’些。”
温絮犹豫道:“他们二人的差距不过毫厘之间,分胜负就是分生死。”
沈舟拉着妻子离开大堂,“老头子,你陪柳前辈叙叙旧情,然后准备好被我娘揍一顿。”
沈承煜作势要打,“臭小子,你不是能解决吗?”
沈舟侧身躲开,“对哦,没用的老头子,那就当做惩罚,谁让你在皇爷爷六十大寿上不帮我,活该。”
沈承煜念了一句“无妄之灾”,颓然转身,重新道:“柳姑娘,别来无恙否?”
柳星湄忽觉眼前景象豁然开朗,难怪多年修心不成,原来是修错了,还得靠个孩子提醒。
身在局中不知局啊…
她如释重负地看向对面男子,轻笑道:“死书呆子。”
…
齐王府后院,映星湖尚未结冰,可见白气腾起。
一群姑娘凑在凉亭中,窃窃私语。
有女子双手托腮,眼神飘忽道:“师姐,裴师兄怎么样?厉害吗?”
她年纪更大些,但漱玉剑庭以实力为尊,打不过就得当师妹。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