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望着石缝里剩下的紫绒参，又看了看远处成团的螺旋藻，终究按捺不住。付战的暗疾诡谲，医书里记载的古方缺了几味主药，此刻眼前的珍宝，恰好能补全药方。她咬了咬唇，屈膝福了一礼：“那便多谢先生成全。”

转身继续采摘时，背后的目光始终未移。苏瑶加快了动作，藤篓渐渐满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篓中药材散发出的温润气息。待最后一株龙诞草被小心放进篓中，她直起身，正想向兰告辞，却听见他又开口：“姑娘采这些，是要救人？”

苏瑶的动作顿住，水声在耳畔嗡嗡作响。她没有回头，只轻声道：“是。”

兰沉默了片刻，水中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此地方圆百里，尚有几株‘回阳草’，专治沉疴。”他忽然道，“若姑娘需要，我可指与你看。”

苏瑶猛地转身，眼中闪过震惊。回阳草？那是只在古卷残页里提到过的神药！她望着兰，见他神色平静，不似玩笑，喉间微动：“先生为何要帮我？”

“或许是看姑娘采药时，眼神很像我一位故人。”兰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随我来吧。”

他转身向更深处游去，玄色衣袍如墨色的鱼鳍划破水流。苏瑶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满篓的药材，握紧藤篓的带子，快步跟了上去。水流穿过指缝，带着微凉的暖意，她知道，只要能治好付战，哪怕前路再有险阻，她也甘之如饴。

兰带着苏瑶穿梭于幽暗的水下洞穴之中，偶尔有光线从头顶的裂缝透入，斑驳地照在水底，映出斑斓的光影。他手指轻点，一一指出那些隐匿在岩石缝隙或是缠绕在水草间的回阳草。苏瑶小心翼翼地采摘，生怕损坏了这珍贵的药材。

随着深入，周围的水温逐渐降低，苏瑶感到呼吸都有些不畅，但她没有停下，只是更加专注地跟随着兰的指引。兰似乎对她的极限了如指掌，总是在她即将坚持不住时，带她找到一处可以稍作喘息的开阔水域。

终于，当最后一株回阳草被采入藤篓，苏瑶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她望向兰，眼中满是感激：“先生，大恩大德，苏瑶没齿难忘。”

兰轻轻摆了摆手，神色依旧淡然：“无需客气，姑娘只需记得，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今日之因，或许便是他日之果。”

苏瑶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兰的话中深意，却也明白，这份恩情，她必将铭记于心。她再次向兰道谢，然后带着满载而归的藤篓，缓缓向水面游去。水流在她身后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段奇妙的相遇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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