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星陨阁的夜露刚打湿窗棂,洛云瑶锁骨处的桃花印记突然渗出乌黑的汁液。金红交织的光丝不再是流动的光带,反倒像被毒液侵蚀的蛛网般迅速腐朽,在地面织出个漆黑的阵法 —— 既非时空乱流也非幽冥鬼市,而是片泛着紫黑色雾气的诡异空间,无数根半透明的丝线从雾中垂下,每根线上都穿着颗跳动的心脏,血管般的脉络里流淌着墨绿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欲望燃烧的焦味,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是万妄噬魂阵。” 凌墨轩将洛云瑶护在身后时,情定剑正泛着暗金色的光,剑刃映出他耳后的红痣,此刻竟像被墨汁浸透般变成纯黑,“这试炼能具象化所有心魔,比时空乱流更凶险 —— 每根丝线都连着段未说出口的妄念,一旦被心魔蛊惑说出那句话,心脏就会被丝线绞碎,魂魄永世困在阵中做傀儡。”
洛云瑶还没站稳,就被根丝线缠住了手腕。那丝线突然化作面水镜,镜中映出她披头散发的模样,眼角还挂着泪珠,正对着空无一人的灵堂嘶吼:“凌墨轩你这个骗子!说好的同生共死呢!” 镜外的丝线随着嘶吼收紧,勒得她腕骨咯咯作响,星辰权杖的杖身突然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都是她曾怀疑过凌墨轩的瞬间。
“别信它!” 凌墨轩的情定剑斩断丝线时,暗金色的剑光在她腕间烙下道保护符。他的指尖触到她渗血的皮肤,突然剧烈颤抖 —— 镜中竟同时映出他的身影,正举剑刺向个穿嫁衣的女子,那女子胸前的桃花印记与洛云瑶分毫不差,“这是镜像心魔,会把最龌龊的念头放大成真实的幻象。”
水镜突然炸裂,碎片重组出归墟海战的甲板。浑身是血的副将抓着洛云瑶的脚踝,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溅在她裙衫上:“若不是你非要救那些平民,我们怎会全军覆没?” 他的手指戳向她的胸口,“你敢说那时没后悔过?没怨过墨轩把你拖进这场战争?”
洛云瑶的星辰权杖突然脱手,掌心的血珠滴在甲板上,竟冒出绿色的烟。她确实有过那样的瞬间 —— 当炮弹炸断桅杆时,当看到弟子们一个个坠落时,她曾在心底闪过一丝怯懦。可下一秒,她撞进个带着血腥味的怀抱,凌墨轩耳后的黑痣虽已纯黑,掌心的温度却烫得惊人:“我知道你有过害怕。”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泪痕,动作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但你怕的从不是战争,是失去我,对不对?”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开幻象,副将的身影化作无数丝线飘散开。洛云瑶突然想起归墟海战最危急时,她把最后一枚救生符塞进他怀里,自己转身引开魔怪;想起他发现后疯了似的追上来,后背替她挡了致命一击,血溅在她脸上时还笑着说 “死也要死在一起”。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烫得镜像心魔发出刺耳的尖叫。
“看来你们的信任比想象中牢固。” 个苍老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无数丝线突然绷直,织成座悬空的石桥。桥栏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每片叶子都长着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瞳孔。桥对岸的高台上,个穿黑袍的人影正把玩着两颗跳动的心脏,左手那颗泛着金红光芒,明显属于洛云瑶,右手那颗缠着暗金纹路,正是凌墨轩的。
“想要拿回心脏,就得走过这座妄念桥。” 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与创世神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每走一步,就要回答心魔一个问题,若是说谎,脚下的石板就会裂开,坠入万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洛云瑶刚踏上第一块石板,脚下就传来剧烈的震动。藤蔓突然缠上她的脚踝,叶片上的眼睛同时睁开,映出她幼年被欺负的画面:“你敢说从未嫉妒过念瑶?她生来就有灵脉,不像你要付出百倍努力才能修炼。”
“我嫉妒过。” 洛云瑶的声音异常平静,星辰权杖突然爆发出粉色的光,将藤蔓烧成灰烬,“但我更记得她第一次叫我娘亲时,把最甜的那颗糖塞进我嘴里。嫉妒是真的,爱也是真的,这才是完整的我。” 石板下的深渊发出不甘的咆哮,却没能裂开分毫。
凌墨轩踏上第二块石板时,脚下的石板突然渗出黑血。个与他母亲一模一样的虚影从血中升起,指甲尖利如刀:“你敢说从未恨过我?若不是我非要你娶洛云瑶,你怎会失去继承仙门的机会?”
“我恨过。” 凌墨轩的情定剑插在石板上,暗金色的光芒护住两人,“但我更记得你临终前,把陪嫁的保命玉塞进云瑶手里,说‘替我好好护着她’。恨是真的,悔也是真的,可我从未后悔娶她。” 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在金光中化作飞灰。
走到石桥中央时,所有的丝线突然汇聚成个巨大的心脏,悬在他们头顶跳动。心脏上浮现出归墟海战的画面:洛云瑶被魔怪抓住时,凌墨轩犹豫了刹那才冲上去;凌墨轩重伤昏迷时,洛云瑶曾想过带着孩子独自逃走。这些被刻意遗忘的瞬间,此刻像尖刺般扎进两人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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