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他看着孙子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像看见一道裂开的山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浑浊的老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砸在外孙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傻孩子……”他想说什么,却被哭声堵在胸口,只能一遍遍地摩挲着外孙缠着纱布的额头,那双手曾签下过无数文件,此刻却抖得连最简单的抚摸都做不稳。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他花白的头发染成了银白色,也照亮了他满脸纵横的泪,像沟壑里突然涨起的春水。
看到一直坚强的外公,老泪纵横,躺在病床上的振飞安慰道:“外公,我这不好好的吗?胳膊还在,腿还在,人还在,只不过是伤了一只眼睛,那另外一只眼睛,不是好好的吗?脸上这疤,不更显我男子汉的气质?”
除夕忙从包里取出一个墨镜,戴在振飞的脸上,又把他扶起来,“外公,你看,这戴个墨镜,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这把左眼遮住了,把左脸的疤也遮了一大半?这不是更帅吗?”
“好了好了,外公,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认错。”
经过这场事故,除夕尽心尽力的照顾振飞,老天会不会可怜这两个孩子,让他们再续前缘?
哎,这一切都是命啊,外孙已然这样了,再伤心,又能怎么样?
只是有除夕在,他看起来气色很好,精神状态也很好,似乎也从这失去左眼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这是王老爷子最值得欣慰的地方!
王老爷子被司机小吴接走了,他说是回平南的家里看看。
这明明在说谎话,平日里他从不说回平南家看看,这振飞出事了,住院了,他倒要回平南的家看看。
肯定是孙子振飞情况不妙,一家人都瞒着他老头子。
孙子到底怎么样了?他独自一人在这等消息,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打通了儿子的电话。
儿子兴华是不会骗他的。
父亲的电话,儿子不能不接,他如何给父亲解释这边的情况?郝兴华难住了。
是公公打过来的电话,王部长看着丈夫为难,接过丈夫手中的电话,道:“爸,你放心,振飞没什么大碍,再过几天就出院了,你等着啊,过几天我带着你孙子,我们一起回去看你。”
过几天就回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过几天是几天呀?
一周后,振飞出院了。
爷爷的陪护医生已经不止一次打电话给父亲,说老爷子这几天情况很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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