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伺候张好古起床更衣,董小宛则是去给张好古准备了早点。
天色未亮时,厨房的窗棂上还凝着几滴露珠。董小宛已经悄无声息地起了床,生怕惊扰了还在熟睡的张好古。她赤着脚踩在青砖地上,清凉的触感让她微微缩了缩脚趾。
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灶膛里燃着的松木劈啪作响,偶尔迸出几点火星。董小宛挽起衣袖,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她从蒸笼里取出昨夜就发好的面团,手指翻飞间,一个个精巧的小包子便在她掌心成形。那面团在她手下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起伏,像一只只待放的白莲。
馅儿是她亲自调的。昨日里她就去菜园子摘了最嫩的青菜,细细地择洗干净,又特意从市集上挑了品相最好的香菇。此刻案板上,嫩绿的菜末与褐色的香菇丁错落有致地混在一起,撒上少许盐和香油,香气便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尖。
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地响着,里面熬着白粥。董小宛时不时地用木勺轻轻搅动,生怕糊了锅。她记得以前父亲总说,好粥要熬得\"米开花而不烂\",这分寸最是难把握。她盯着锅里,看那米粒在水中渐渐舒展,像一朵朵绽放的小花。
她从柜子里捧出那个青花小罐,里面是她亲手腌制的咸菜。刀锋划过菜梗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将切好的咸菜末细细码在白瓷小碟里,又撒上几粒芝麻。晨光透过窗纸,在那碟咸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像是给这朴素的咸菜镀了一层金边。
当一切准备就绪,董小宛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这才端起托盘向里屋走去。她轻轻敲了敲房门,声音比晨风还要温柔:\"张公,该吃早点了。\"
张好古闻着香气走出房间,晨光将他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早点,心头蓦地一暖。董小宛站在窗边,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发间的木簪随着她回头轻轻晃动,簪尾的流苏划出温柔的弧线。
\"快尝尝,还热着呢。\" 董小宛将筷子递给他,眼中有藏不住的期待,像等待品鉴自己作品的小学徒。
张好古夹起一个小包子,咬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口中散开。香菇的醇厚与青菜的清新在舌尖交融,包子皮柔软却有嚼劲,恰到好处地包裹着馅料。他忽然觉得,这简单的早餐胜过满桌珍馐。
\"小宛,你做的包子怎么这么好吃。\" 他由衷地赞叹道。
董小宛笑了,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眼底,化作两弯浅浅的月牙。她转身去盛粥,手腕一抖,粥面便泛起细密的波纹。她知道,这简单的一顿早餐,是她能给予的最深的关怀——用最平凡的食物,温暖一个男人的清晨。
李香君也在一边侍立着,眉毛弯弯的看着张好古在那吃早餐,两眼都是泛水的笑意。
一福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气氛。
一阵香风袭来,原来是顾横波闯了进来,开口就问“相思一夜庭花发,窗前忽认生尘袜。晓起艳寒妆,雪肌生暗香。佳人纤手摘,手与花同色。插鬓有谁宜?惟应潘玉儿。
昨夜一场风摧雨,今晨黄张公顾惜谁?”
对于顾横波的无礼闯入,张好古并没生气,
依旧吃着他的包子,闻言却也不恼,反而笑得嘴角翘起:\"昨夜我就是睡觉。\"
顾横波闻言一怔,随即掩口轻笑:\"知道张公昨晚睡觉了。不过......\"她故意贴近几分,声音压得极低,\"两个妹妹那个好呢?\"
董小宛端着粥碗的手微微一滞,面上却依旧温婉。张好古啜着热粥,慢条斯理道:\"我中了你们的套,我认。你们是商量好了的,我不是夫子,也不是君子。\"他放下筷子,直视顾横波,\"黄公所言'眼中有媚,心中无媚'——他那是惧内,才这么说。一夜之欢,黄公怎能无动于衷?只不过他不敢而已。\"
此言一出,顾横波顿时变了脸色。她杏眼圆睁,又气又恼,小脚一跺:\"张公!不许这么说黄公!他是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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