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贵为太子,但因德行有亏,体弱多病,加之未能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故而未能保住太子之位。”
“但他毕竟曾做过储君,这让朕颇为头疼,不知该如何处置晋王。”
“太孙,你以为如何?”
李渊淡淡地问道,尽管语气平和,但他的双眼却如鹰隼般紧盯着李澈,让人心生寒意,仿佛李澈稍有差池,便会立刻遭受责难。
这虽多半是人心中的臆测,却也足以反映出当前氛围的尴尬与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澈身上。
这个问题着实难以回答,稍有不慎,便可能触犯龙颜。
某章节标题:让伯父永无翻身之日,岂非易事?
宴会上,最为尴尬的莫过于晋王父子,尤其是尚未成为晋王世子的李弘毅。
往日最为宠爱自己的祖父,竟在群臣面前直言废太子晋王无合适继承人,这无疑是对他极大的羞辱。
“我文武双全,北伐时立下赫赫战功,对国家大事了如指掌,见解独到,连内阁大臣都称赞不已。”
“这些,祖父您曾经都是赞誉有加的啊!”
李弘毅心中委屈万分,脸色也极为难看。
以往这种时候,他低落的情绪早已被人察觉。
可如今,明明谈论的是他们晋王父子,明明被人轻视诋毁的是他李弘毅,宴会中的满朝文武却无一人多看他一眼。
仿佛他这个身处舆论漩涡中的晋王长子,根本无足轻重。
是啊,大明的藩王,自当今皇帝李渊削藩成功以来,便已失去了往日的权势。
待到前往封地,恐怕连当地的知府都会轻视于你。
李弘毅尚未随父亲晋王李弘基前往封地,便已提前感受到了世态炎凉。
只顾着生闷气的李弘毅,全然未意识到,他和父亲的未来命运,或许将由往日他所轻视的前汉王世子、如今的皇太孙李澈一句话决定。
面容平静无波,眸光深邃含蓄的一代君主,永乐帝李禛。
李禛审视着这位自己费尽心力扶持起来的皇太孙。
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满意。
自己的心思,即便是亲生骨肉,或是亲手抚育成人的李弘文,也难以全然洞悉。
而他,却能洞悉一切,只是偶尔对朕的器重显得过于自谦。
目光锐利如鹰。
不论是北方的游牧部落,还是远海诸国,李弘岳皆能做到“太孙未离京,已晓天下事”。
孝心可嘉。
尽管时常与父皇玩笑无度,但在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般令人称心如意。
故而此次,
李禛决定直接发问。
因为他心中着实拿捏不准该如何处置李高轩与李弘文这对父子。
“长子看似忠厚孝顺,实则皆是伪装,他能悄无声息地将我身边的三位重臣悉数拉拢,足见其城府之深。”
“弘文这小子,乃我一手栽培,虽不及弘岳那般狡黠。但若他能沉稳行事,寿命绵长,未来未必不能成就一代伟业。”
“这二人,皆非善茬。”
“加之长子已为太子数年,地位稳固。”
“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唯其马首是瞻。”
故而李禛颇为踌躇。
诛杀李高轩父子,一来无名,难以服众,二来会使自己背上弑子的恶名。
念及多年父子、祖孙之情,若非迫不得已,李禛绝不会痛下杀手。
可若放任……
岂不正如俗话所说,放虎归山?
尽管李禛相信,即便自己故去,狡猾如弘岳,亦有法子对付李高轩父子。
但如此一来,
朝野必将动荡,
弘岳在史书中的名声亦不会太好。
“朕,可是有意培养出真正的旷世帝王啊!”
李禛望着李弘岳,神思飘忽。
若真要弘岳双手沾满鲜血,他宁愿自己动手!
故而方才当众提出此问,只为一探弘岳心中所想。
看他是否有两全之策,
若无,
这恶人之名,他李禛甘愿自担!
毕竟,
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问,
群臣亦会明了,
真正忌惮李高轩父子的,非弘岳,而是他李禛!
李弘岳自然不知李禛所思。
他心中亦有些许纠结。
老狐狸究竟意欲何为?
那位长者的立场,何以瞬息万变?
我本以为他能让太孙的典礼顺利举行,便不会再生波澜,未曾料到,这位长者的心思竟是如此深沉难测。
他看似对那名为李澈的年轻人全然放手,实则仍为他和其父的安危、前程忧虑不已。
诚然,如今大明的藩王们既无权柄,又无兵马,地位亦不再显赫。
这些藩王被封地之后,无异于案板上的鱼肉,任凭当地官府宰割。
昔日,这是我父亲的宿命,而今,却轮到了李澈父子。
老者,您是于心不忍了吗?
莫非,我这太孙之位尚未坐热,您便打算废黜我,重新扶持李澈那小子?
朱祁:“……”
朕正为你收拾烂摊子,你竟在背后给朕捅刀子?!
嘿,这“背后捅刀子”一词,用得倒是贴切。
这小家伙总有些古怪新奇,但细细一品,却也不无道理的言辞。
想必,这便是所谓的天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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